冰涼滑膩的觸足覆上了沅愫纖細的脖頸,觸角纏繞而上,略收緊的力道令青年有些呼吸困難,蹙起了眉尖。
觸足冰涼的頂端撫上了那吮咬得紅腫的嘴唇,來回摩挲,竟似要擠開唇瓣,探入其中掃刮清理一番……
原本柔膩漂亮的紅唇,現在更是豔得簡直令人心生……“妒忌?”
秦昭神色冷漠,俊美的五官毫無情感,他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語氣裡頭一次帶上了些困惑。
全身纏住的觸角一松,沅愫落地後難受地揉了揉脖頸,白皙的肌膚上已經留下紅痕。
嗯?
我沒聽錯吧?這家夥抽什麼瘋呢?
沅愫大腦飛速旋轉,難道秦昭是在嫉妒他跟瞿止岚親嘴兒?
所以現在用觸手纏着他,是在發脾氣,順便警告自己不準再碰瞿止岚?
秦昭這是吃醋了!
沅愫想到之前341說的挑撥離間的提議,眼睛一亮——我的戲份來了。
人類的身體死亡過後,秦昭身上殘留的屬于人類的情感和意識也變得越發淺薄,逐漸回歸他作為“怪物”的原态。
但他厭惡瞿止岚對沅愫的觸碰,厭惡到想要撕碎那個曾經跟他關系甚好的人類。
無比強烈。
那個人類比他先一步品嘗到沅愫的口腔。
那總是源源不斷散發出甜味的、馥郁又汁水飽滿的唇,言語呼吸時便會有美味的氣息溢出,撩動着他的嗅覺,觸足都随之興奮顫栗。
那是比絕望和恐懼更可口的存在……
愉悅的情緒宛如随着呼吸湧入肺腑的細小顆粒,附着在秦昭體内。
冰冷的藍色眼眸閃爍着幽光,突然,秦昭感覺到自己的某一條觸角被一隻柔軟微涼的手指抓住,包裹,攏在手心。
裂縫似的瞳孔輕輕一縮,他眼眸低垂,沒有任何情緒地、居高臨下地盯着身.下那個弱小的生物。
他看見自己那個喜歡跟别的雄性卿卿我我的妻子抱着他,緊握着他的觸足。
青年仰起了那張隻要有正常審美都不忍苛責的臉,琥珀眼柔亮清潤,純然無害。
那被吮磨得嫣紅欲滴的唇瓣微張,隐約可窺見藏在口腔中暗暗閃爍着水光的軟舌。
他說:“我會跟瞿止岚保持距離的,”
溫熱柔軟的臉頰貼在秦昭幾乎構成填滿整個空間的軀體上,貪戀愛.撫的貓兒似的蹭了蹭。
這是秦昭從未見過的姿态,并非恐懼,也不是強撐淡定。
漂亮的青年眷戀的、似全身心的依賴着,宛如一株最柔弱可欺的嬌弱白花,想要活命,就隻能選擇攀附他人。
谄媚的舉動,毫無安全感的神态。
就連擁抱都帶着不堅定的顫抖。
沅愫放緩了聲音,“男人,女人,都不會。我不會喜歡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老公……”
“我是你的伴侶,我是你的。”
低如歎息的話好似一道可怖的詛咒,從漆黑深沉的地底滲出,将怪物巨大的心髒狠狠一拴。
咒語很甜蜜,是——我隻屬于你。
……
沅愫和瞿止岚陷入了冷戰。
說來可笑,兩人本就沒有多熟,“冷戰”這詞一用,搞得他倆跟相戀多年的小情侶鬧别扭似的。
沅愫冷處理歸冷處理,但瞿止岚送來食物還是要吃的,還吃的得很多。
他才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為避免基地使用某些追蹤手段,沅愫的ID卡和通訊器都被瞿止岚處理掉了,男人給他準備了新的通訊器,裡面唯一的聯系人就是瞿止岚本人。
沅愫不能随意出門,但瞿止岚可以,那晚瞿止岚有用防沙面巾遮擋面容,再加上夜晚光線昏暗,整場追逐激烈又混亂,沅愫的“同夥”身份至今未被發現。
“我要回公會處理些事,你不要出門,有任何事都要聯系我。”
瞿止岚說完,卻沒得到回應。
房門沒鎖,半掩着,從門的縫隙中,他能看見沅愫趴在床上看書。
瞿止岚沒再猶豫,推開房門,對上沅愫投來的視線,他頓了片刻,低低地問:“我們能和好嗎?”
他似乎極少承擔這種主動服軟的角色,語氣生硬,神情也極不自在。
沅愫将書反扣在床上,單手撐着下巴瞧着他,琥珀眼微眯,像是隻愛發脾氣的貓。
臉臭,但可愛。
沅愫意思很顯然,等男人主動道歉呢。
瞿止岚走進房間,很是誠懇地走到沅愫面前,随後單膝跪地,“我不該對你做那種事。”
怎麼不該?
他仰頭,盯着沅愫已經消腫的嘴唇,牙尖發癢。
他說:“我很後悔。”
一點都不。
瞿止岚姿态謙卑地啞聲問:“希望你能原諒我,好嗎?”
沅愫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再加上瞿止岚這麼真誠,還讨好似的半跪在他面前,哪兒有一點先前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虛榮心與報複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沅愫壓下嘴角的笑,他扭過身,不看瞿止岚,也不說原諒,隻丢下一句,“早點回來。”
聽青年語調微揚,瞿止岚心跳也随之變得雀躍,聲音染上了幾分顫,墨眸明亮,“好。”
瞿止岚起身離開。
沅愫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然沒注意到男人離開的最後一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眼神。
深沉,占有,貪婪,勢在必得。
事實上,就算沅愫知曉瞿止岚沒有絲毫悔改、甚至依舊觊觎他,也無所謂了,因為他不打算再跟瞿止岚混下去了。
他想離開基地,主線的渾水他該攪一攪了,幫手他都想好了。
基地的中心,軍部大樓。
褚聞赫最近忙得焦頭爛額,一種新型感染的出現、研究樣本的缺失、基地内大批量的感染、在逃又毫無訊息的沅愫……
萬幸的是,糧倉内的感染事件沒有再次發生,基地内沒有出現任何異變體,基地依舊是人類的安全區……或許,他們的猜測和研究方向是錯誤的呢?
也許糧倉的異變體隻是個例?
按理來說,隻要抓到沅愫,就能解決無數疑問,但這家夥卻人間蒸發了。
此事或許有瞿止岚插手,但他們沒證據,根本沒法兒拿人。
寂靜的辦公室内,褚聞赫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他的私人号碼很少外流,雖然是陌生号碼,但他沒挂斷,接通了通訊。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悅耳嗓音通過電流傳來,男人瞳孔驟縮!
“是我,褚上校,有興趣跟我做個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