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分割夕陽,夜幕悄然逼近,車隊魚貫離開基地,金屬大門緩緩閉合,隔絕了外界黃沙與破敗。
副官站在基地城牆上,忍不住出聲,“上校,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副官不理解為什麼要将這麼個可疑的人放走,“上次他在封閉空間内容消失這件事直,至今沒有解釋。”
褚聞赫:“做不到。”
他語氣冷淡,深邃的眼眸注視着遠去步入黃昏的車隊,不遠處便是坍塌的高樓,破舊的廢墟,還有隐約可見變異獸在遠處遊走。
“二十年前,01區紀博士所在的生物研究所接收到了一團海底打撈起了一團……像是無脊椎動物,又類似黏菌複合體的東西。”
海浪如嬰兒搖籃般溫柔推動,碧藍水面半漂浮着一團通體漆黑之物,那具濕漉漉的黏膩軀體上閃爍着暗藍光斑,随着呼吸起伏,邪惡的水色與光體随之流動,詭異又美麗。
舉辦派對的輪船碰到了這團奇異的生物,水手在旅客的慫恿下,打撈起了……祂。
将沉睡的災難之源從海底來到了陸地。
随後,輪船失聯,半個月後自然靠岸,船上四百六十七人,全部死亡,屍體的四肢全部以一種怪異姿态朝着不可思議的方向扭轉折斷,可每個人幹癟灰白的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
仿佛這種死亡方式沒給他們帶了絲毫痛苦,唯有抵達極樂世界的幸福。
毛骨悚然!
船上屍橫遍野,唯獨那團毫無尖齒與利爪的生物平穩地趴伏在船上。
紀博士也不是很願意回憶那段記憶,他隻知道自從那個生物被送來研究所之後,工作人員每天都在提心吊膽。
會議室内,影相上的溫和的老人歉然地歎了口氣,臉上的褶皺似乎都深了幾分。
“我們沒辦法确定祂到底是什麼,這完全超脫了我們科學體系所能解釋的範圍,每一個興緻勃勃的研究員都受到了沖擊。”
“祂有意識,有神智,有着強大的學習能力,他甚至能通過字母跟我們進行一些簡單的溝通。”
祂其實能表達得更清楚,隻是祂太過随性慵懶,亦或者,祂喜歡看渺小人類恐懼驚惶的可憐模樣。
惡劣又懶散。
祂很溫和……準确來說,應該是藐視周圍一切,就如同人類不會将螞蟻放在眼裡。
祂具有攻擊性,也具有極強的感染性,無需觸碰都足以感染穿了防護服的研究員。
後經監控調查,被感染的研究員隻是因為與之“對視”。
——那隻海藍寶石般昂貴華麗的可怖巨眼。
可那生物始終處在一種懶惰的溫和狀态,像是還未完全蘇醒,他們完全無法确定這個‘生物’的攻擊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研究所上上下下惶惶不安。
請神容易,送神難。
研究所想要将祂無接觸送回海洋都成了一件難事,可就在研究所頭疼之際,漆黑又美麗的深海怪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透露出了一個信息——
祂,永生。
沒有人類能抵擋永生的誘惑,上級知曉之後,立即撤回了送歸海洋的調令,調派了更多人手,全世界的業内頂端齊聚,想要探索祂身上的秘密。
但很顯然,祂厭惡這種被圈禁的感覺,也厭煩被脆弱如塵埃的人類以貪婪眼神觊觎。
或許是之前祂表現得太溫和,人類竟對祂産生了利用之心。
第二天早上,基地守夜的研究員和安保人員全部死亡,死狀同輪船上的人一模一樣。
四肢扭曲,面容帶笑。
“祂離開了研究所。”
“行至任何地方于祂而言都如履平地,我們不僅困不住祂,還惹怒了祂。”
再然後,末世降臨,未知病毒席卷全球,人類迎來了滅頂之災。
沒人确定這場災難跟祂有沒有關系,可時間太過巧合。
褚聞赫了解了這些信息,表達了謝意之後,又道:“06基地的研究員已經上路,04的研究員今天下午也已出發。”
“希望諸位能利用從前的資料,找到破解之法,重任就落在諸位肩上了。”
各個基地内的感染一直在加重,原本以為隻是同末日前的病毒感染一般,高溫,惡心,頭暈等,吃些消炎退燒藥即可。
可形勢愈演愈烈,傳播速度之恐怖,已經有抵抗力偏弱的老人孩子因此喪命。
紀博士颔首,“01基地已經為各位博士備好了生活必需和研究資料,恭候各位到來。”
通話結束。
褚聞赫獨自站在辦公室内,深邃眼眸低垂,落入冷掉的咖啡液中。
那天在咖啡廳,沅愫透露給他的信息,以及沅愫身上那些說不清的事迹。
似乎……沅愫就是當年出逃的深海實驗體。
鼓噪的血液在耳朵裡奔騰,耳鳴吵得他頭痛欲裂,男人摘下了手套,擡手揉額角緩解。
——走了好,留在基地裡就跟個定時炸彈似的。
……
“啊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