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沒有同意讓你加入家族。
倒不是因為他的弟弟又将後腦勺砸在了地闆上。
這個年輕的執掌者見過大風大浪,聽到你的豪言壯語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隻是收起笑臉,換上一副審視的面容。
“有趣的小姑娘。你看起來和其他孩子完全不一樣,比起離群之後隻能等死的幼崽,你更像獨行于世的野獸,我可不信你一個人會沒法活下去。吸納你這樣的人或許能為家族增添實力,但風險同樣很大,相較之下我更喜歡雖然一無是處但心思單純的小鬼呀。”
和他寡言的弟弟截然相反,多弗朗明哥相當健談。
曾有人教導你别人說話時要認真聽講,不管他說的是什麼廢話,因此你沒有打斷這一通長篇大論。
等到他說完之後,你才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想要什麼?”
多弗朗明哥笑起來,他的笑聲總是“呋呋呋呋”的,十分奇特。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很簡單,向家族證明你的價值——足以讓我願意承擔這份風險去接受你的價值。”
如果他要你宣誓效忠,你也許會掉頭就走,但等價交換是合理要求,人類的世界就該如此運作。
你點點頭,回道:“可以。”
和許多離開流星街的人一樣,你習慣将自己與常世割離,人分三六九等那套世俗觀念未曾影響過你,在你眼裡多弗朗明哥隻是一個比你高大的人,身高差讓你必須仰視他,但你不會給予半點恭敬和謙卑。
然而這種态度在其他人看來便是傲慢與冒犯,多弗朗明哥的下屬們紛紛對你目露兇光。
你巋然不動。
多弗朗明哥本人則具備一個領袖應有的器量,毫不在意地站起身,讓人為你安排房間和生活用品。
他“允許”你暫居在此。
你讨厭這個詞。
一個中年女人應聲而出,踏着高跟鞋扭腰走到你面前,自稱空前絕後的藝術家,濃妝豔抹,嗓門高亢,懷裡還綁着一個頭生雙角背生鳍的小嬰兒,對你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
Baby5也開心地跑到你身邊,邀請你與她同住一間。
你敷衍地應付,目光越過她們滑向門口。
柯拉松捂着腦袋推門而出,大廳裡的人們開始談笑,細數今日豐碩的戰果和又将充盈的腰包,隻有多弗朗明哥看了他一眼。
房門合上了,你悄悄放出「圓」。
柯拉松一直走到「圓」的邊界才停下,你無法通過「圓」看清細節,隻能憑空想象他獨坐于夕陽下的畫面。
還是那樣安靜而遙遠。
兩天後,堂吉诃德再一次揚帆起航。
你才知道他們不是黑手黨,而是一窩海賊。
準确地說,是有着黑手黨做派的海賊。
海賊出動無非燒殺劫掠,昨晚的作戰會議中多弗朗明哥就已經敲定行動方案。
你被委以重任。
多弗朗明哥對待你不像對待Baby5和巴法羅那樣寬和,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把你當作一個孩子。
幹部們說他看人獨具慧眼,你想這搞不好是真的。
這一次留守據點的人換成喬拉與她養育的小嬰兒德林傑。
德林傑還在吃奶,是堂吉诃德家族最小的成員,據說是人類與一種叫做“鬥魚”的大型肉食性魚類雜交的産物。
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打破生殖隔離的具體細節,你不是魔獸獵人,所以你也不想知道。
你們在清晨時分離開處理廠,前往這座港鎮唯一的港口。
堂吉诃德貴為此地霸主,擁有專屬碼頭,船隻已經準備就緒,多弗朗明哥率先登船,其次是以托雷波爾為首的幹部,作為少主親兄弟的柯拉松反倒落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