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就起航出發,剛剛才與倫納德達成協議,多弗朗明哥這個勞碌命就決定趁熱打鐵,馬不停蹄地奔赴新征程。
無論是吞并還是聯合都需要大量資金、踏平無數對手,為了在其他勢力反應過來之前搶占先機,這一次堂吉诃德傾巢而出,除了火烈鳥号之外,還有三艘海賊船先後駛出港口。
堂吉诃德建立至今不過數年,卻已經顯出一方霸主的雛形,人數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烏合之衆的作風徹底過時,四大幹部中有三人都組建起屬于自己的軍隊,分别以方塊、黑桃、梅花命名,各有特色,各有所長。
唯有紅心柯拉松一如既往獨來獨往,比起家族支柱,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吉祥物,有沒有用不重要,多弗朗明哥隻需要他存在于此。
“為什麼沒有紅心軍?”
上船之後,你就被多弗朗明哥叫到船長室裡替他寫協議書,由他口述你記錄。
三位幹部身負燒殺劫掠的任務,多弗朗明哥本人則是去拜訪某個已經在北部立足許久的家族。
這個家族世代經商,從某一代開始沾染非法産業,就此踏入黑暗的地下世界,但表面上仍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在黑白兩面的商道上都有話語權,多弗朗明哥此行正是抱着共同繁榮的美好願景而去。
按理來說你更應該出現在另外三條船上,但他既然已經放話讓你必須跟随左右,便隻能将你帶上火烈鳥号。
你一心二用,一邊下筆如飛,一邊分神回想那在風中飄揚的三面個人旗幟,還有出航前站在碼頭目送你們的柯拉松。
海洋很大,風馳浪疾,他茕茕孑立的身影很快隻剩下模糊的剪影,一直印在你的腦海裡。
有時候你會覺得他是孤獨的。
多弗朗明哥正好停下話頭,喝了一口紅酒潤喉,聞言搖了搖酒杯。
“不會說話的人要怎麼聚攏人心、發号施令?而且柯拉松一直不大合群,沒必要為難他。”
接着他轉眼看到你正在寫的協議,就像有不堪入目的東西襲擊了他的眼睛,眉頭猛地一皺:“你寫的那是什麼鬼字?沒發現都寫歪了嗎?重新寫!給我認真一點,别一天到晚惦記别人的弟弟。”
“我建議你自己寫,我是殺手和特攻人員,不是你的秘書。”
你把那張協議随手放在一邊,拿出一張新紙,照着先前寫好的部分慢慢抄寫。
多弗朗明哥像個重金聘請的家庭教師一樣盯着你寫下每一個字。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多弗朗明哥終于移開目光,你停下筆。
多弗朗明哥靠在舷窗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安靜的側臉看在你眼裡與柯拉松有幾分神似。
“我有一個提議。”你出聲說道。
多弗朗明哥斜過一眼。
“隻要你别再妨礙我,我可以為你組建紅心軍。”
多弗朗明哥這才有些驚訝地轉過頭,正眼看你,咧嘴笑起來。
“個子不大,口氣不小。領導一隻軍隊可不像殺人那麼簡單,你确定你能做到?”
“當然。”你毫不猶豫地回道。
這世界上不會有比傀儡更加忠心不二、悍不畏死的士兵,也不會有人比你更加擅長制造傀儡。
多弗朗明哥目不轉睛地看了你一會兒,仿佛在更新對你的認知。
“你一開始也不是誠心想要加入家族吧?為了柯拉松做到這種地步,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地方?”
誠懇的語氣話裡有話,似乎藏着“無論你喜歡什麼我都一定讓他改正”之類的潛台詞。
你不假思索地回道:“有理由的喜歡還能叫喜歡嗎?”
多弗朗明哥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大的笑話:“你想說你對他一見鐘情?”
“或許吧。”
你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多弗朗明哥最終沒能從你口中得到确切答案,也沒有明确回答你是否同意建立紅心軍,但你知道這件事已經被他記在心上。
沒有一個首領會拒絕讓自己的家族更加壯大,他連你這種來曆不明、不服管教的人都願意納入麾下。
堂吉诃德對北部海域熟門熟路,當天傍晚火烈鳥号便在血色的紅霞下駛進一處海港。
碼頭上一片繁忙,工人熱火朝天地裝貨卸貨,巡邏隊全副武裝地走來走去。
多弗朗明哥扮豬吃老虎上瘾,依然隻帶着你上岸,前來迎接的卻隻有了了數人,連家主的心腹都算不上,家主本人則不見一片衣角,讓前幾天剛見識過誇張迎賓陣仗的你感到些許落差。
但實際上這才是正常情況,倫納德那種奇葩實屬世所罕見。
建在島上的宅邸也稱得上樸實無華,進門後就有管家引你們去會客廳。
家主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年過中旬,積威甚重,長着一張倨傲的臉孔,見到另一個家族的首領到訪也沒有起身相迎,隻是疊起報紙,伸手對多弗朗明哥示意了一下客座。
而你則完全沒有被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