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帶他們走?他們難道不是為我準備的仆人嗎?為什麼他們對我視而不見?為什麼他們不向我下跪?”
你清脆地質問道,有些生氣,又有一些茫然,似乎沒能理解大人們在說什麼話,也對雙方的協議一無所知,隻顧以自我為中心,狹窄地看待全世界的人和事。
阿爾伯特和柯拉松都是一愣。
沒頭沒尾,牽強附會,你很清楚這其實無法取信于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人。
但是沒有關系,你依然可以盡情胡攪蠻纏,放肆颠倒是非黑白。
因為那又被想起的盲目的愛。
“你想要他們嗎?沒有問題,從此刻起他們就是你的奴仆。”
不出所料,阿爾伯特二話不說當場改口,那四個孩子加起來在他心裡都沒有你的一根手指珍貴,作為送給你的見面禮遠比送給堂吉诃德更有價值,他們應該感謝上蒼由此撿回一條命。
柯拉松卻沒有因為問題解決而寬慰。
也許是巧合,又或許是你那與多弗朗明哥過于相像的本性使然,你的話語勾起很久以前的糟糕回憶,那幾乎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若你真是一個孩子,他一定會不顧一切揍你一頓以做矯正。
但實際上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不能做,隻是表現得對此習以為常,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那幾個在阿爾伯特發話後又被按着腦袋跪到地上的孩子,掏出他的白紙本。
『隻是幾個沒用的小鬼就想替代她,你未免也太過看輕堂吉诃德和她的分量。』
阿爾伯特并未被字句間故作的倨傲而冒犯,反而像是因此想到了什麼,低聲重複着堂吉诃德的名号。
片刻之後恍然大悟。
“堂吉诃德,我說怎麼有點耳熟呢,原來是那個堂吉诃德。”他笑了起來,“真是讓人意外,沒想到多弗朗明哥的野望不是重回聖地而是偉大航路。”
柯拉松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阿爾伯特繼續笑道:“也罷,畢竟無論在哪裡人類都有高低貴賤,隻有‘王’是唯一。但若是多弗朗明哥需要瑪麗喬亞的渠道,我也可以略盡綿薄之力。好了,就這樣吧,夜色已深,不便多說,閣下請回吧,期待後續與貴方的合作。”
最後一句冠冕堂皇的話音落下,阿爾伯特的随從上前一步攔住柯拉松,同時命令其他仆從拉走歸屬權終于塵埃落定的孩子們。
阿爾伯特本人則猶如曆經千辛萬苦赢得了一場決鬥,輕快地走到你面前,用身體阻隔柯拉松刺向這裡的目光,脫掉手套憐惜地摸了摸你被夜風吹得冰涼的面頰,觸感就像最上等的瓷器一樣讓他愛不釋手。
“我的孩子,我的寶貝,跟我回家吧。”
你轉頭看向漆黑的島嶼,露出顯而易見的嫌棄。
“這裡就是你的家嗎?好差勁,我不要。”
阿爾伯特慈祥而包容地笑着,搖搖頭。
“當然不是這裡,而是我們真正的家,你會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成為最幸福的人。”
那也将成為最好的棺椁和墳茔。
真是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