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朱檢,看起來穩重沉穩,真要是耍手段對上的時候,趙同舟兩個回合就能玩死他。
他還擔心賀雲昭年紀小不懂其中糾葛,出了酒樓剛要開口就被賀雲昭邀請過來了。
于是也便清楚賀雲昭不是心裡沒有成算的人。
這時候的酒度數不高,權貴之家是從小娃娃起就會喝酒的,醉酒酗酒是富貴人家的特權。
賀雲昭到了十歲,每個月都挑休息的日子喝幾杯練練酒量。
據賀老太太說,以前賀老爺子和賀父都是愛喝酒的,酒量也極好,從來沒見醉過的,且一段時間不喝還會有些饞。
家中幾個孩子,大姐賀錦書、二姐賀錦墨還有她都是能喝的很。
賀雲昭作為主人家先給兩位倒了一杯,一杯飲盡,話也就打開了。
她随意拿筷子撿了片鹵肉起身夾給師兄,口裡問道:“今日那馮擎雖沒曾言語多少,但一瞧就知道他才是能指使谷程嶺的人,從前知道這個人隻說是頗有才名,如今既起了沖突總要打聽清楚是個什麼來頭。”
賀雲昭眼含挪揄,就聽趙同舟罵的那幾句話就知道,他應當是極清楚的。
不然那能連人家兩個人一張床睡姑娘的事都知道呢。
招同舟笑納了師弟給夾的這片鹵肉,卻故意賣個關子,“師弟從前可聽過有什麼馮家?”
這一句還真叫問住了。
從前還真未聽過書香門第中的馮家,聽過的兩戶姓馮的一戶是給宮裡做銀飾的馮家,一戶是禦馬監養馬的馮家。
這兩家都對不上啊?
賀雲昭道:“師兄,你就别賣關子了。”
穆硯也是連聲催促。
趙同舟極其譏諷的笑,這樣的笑出現在他臉上着實叫人一愣。
“沒聽過就對了,那是十七年前犯了事的馮家,一家子發配邊疆,陛下登基時大赦天下,這家人還回了京城。”
賀雲昭蹙眉,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以馮擎的傲氣,看起來不像是隻憑才華啊。
“這麼說他背後沒有什麼人撐腰?”她有些驚訝。
趙同舟搖搖頭,冷笑一聲,“非也,他的來頭可大着呢。”
“大名鼎鼎的理國公府!”
賀雲昭一愣,理國公府,還真是熟悉,正巧與她曾外祖父襄王的府邸接壤。
兩家花園接壤處延申便是齊府。她初次揚名也是在那裡。
趙同舟既開了口就幹脆全說出來。
“理國公裴尚玄你們應當也知道,既是國公爺又是陛下唯一的親妹妹甯安公主的驸馬,也不瞞你們,我父親和他多有不睦,當年就是被他擠兌的去了西北。”
“理國公同公主感情不睦就和這馮家有關,先帝末年朝堂多有變動,馮家摻和進了二王案中,被刑部查出後全家流放。”
“但理國公據說曾被馮家一位姑娘救過一命陛下登基後就把馮家全家都從邊疆接了回來。”
趙同舟一挑眉,“你們猜如今在理國公府甚至壓了公主一頭的是誰?”
兩個驚呆的娃子不倒翁一樣齊刷刷的搖搖腦袋,“不知道。”
“正是那馮擎的親姐姐!”
賀雲昭驚的瞪圓了眼睛。
驚的不是公主驸馬還納妾,事實上公主驸馬納妾還是常事,不納妾的極少。
就算是最為剽悍的大唐公主,驸馬納妾也是常事,唐中宗的公主嫁給了裴巽後,裴巽偷偷納妾,公主就把小妾的皮扒下來一塊,同時削掉驸馬額頭一塊皮,把兩塊皮互換。
北宋王诜做了寶安公主的驸馬後,頻繁的納妾,幾年内一連納了八個小妾,還在公主病重之時與婢奸于公主身旁。
驸馬納妾從來不是稀奇事,欺辱公主的也有發生過,甚至曾有皇帝給公主加恩加到了庶子頭上!
令賀雲昭驚的是,當今陛下僅有甯安公主一個親妹妹,即使性格再溫和也不會允許驸馬如此啊!
理國公裴尚玄雖在武将中勢大,但當今陛下又不是傀儡皇帝,明晃晃的欺辱公主豈不是有不臣之心!
趙同舟一臉複雜的搖搖頭,他啧了兩聲,“你不懂,不懂啊!”
賀雲昭此刻還不明白這兩個不懂是什麼意思。
但當賀家舉辦酒席吃酒慶賀之時,襄王親自前來,賀雲昭才明白這兩個字有多一言難盡。
襄王年紀雖大,他人卻精神,雪白的頭發梳理整齊,一聽寶貝曾孫問這事,老爺子皺臉啧了一聲。
“哎!”老頭煩躁的抓着腦門,出門前梳理好的頭發都弄亂了,堪比導師修改學生論文的煩躁。
“那甯安,她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