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騰的眼睛蓦然睜大。
但比他反應更大的是敖心逸,唰地轉頭看向一臉乖巧的白箐箐,眉頭蹩起來,表情嚴肅。
她說得太笃定了。
就像之前她說敖騰會死一樣,會在晚宴上傳來身故的消息,可那時根本還沒說辦宴會的事。
敖心逸之前就覺得箐箐的心聲太過古怪,甚至包括他們初次見面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考慮要不要回家。
如果說,聽到心聲,是上天要他們對這個孩子的補償,那她知道未來呢?
這兩日遇到的事情太多,她沒有一刻能夠靜下心思考這件事,隻想着再觀察觀察,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算出來的?
所謂的劇情,就是命運?
敖心逸心中煩亂,但無論如何,她隻知道一件事,那個女鬼有能力要小弟的命,讓那麼多風水師都不願插手,遇上了一定非常棘手,絕對不能讓箐箐涉險!
“這是我的女兒,白箐箐,失散多年,前日才找回家,準備在三天後的晚宴上和諸位介紹。”蔔家的請柬昨日就送去了,敖心逸穩了穩心神,對蔔大師笑道。
蔔益的視線在她臉上頓了頓,複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白穆甯一眼,有些心驚。
白穆甯是天命之女,他看不清她未來,但白家這個新找回來的女兒,居然也教他看不清命運。
白家這兩個女兒,真是奇特。
他收斂心神,點頭道:“聽小女提起過。”
敖心逸:“那我們就不打擾您和敖騰辦正事了,我小弟還請蔔大師多多費心,有我們能做的,白敖兩家一定傾力而為。”
敖騰的名單已經準備了現成的,直接給蔔大師看就行,兩人當即就坐下看起資料來。
其他人也沒散,徐女士重新上了茶點,一衆人就在客廳坐下來。
蔔餘馥看一圈人,小小聲問白穆甯:“白松旭呢?不是聽說他回家了麼?他又不用上班,今天怎麼不在?”
“他昨天下午就被我媽趕回訓練營了,你怎麼想起問他了?”
白穆甯心不在焉,瞟着敖心逸和白箐箐,注意力都在她們身上。
“不是我要問,是黃邵琪,拿了五十萬讓我算白松旭這次會不會出道,我說會,他臉色陰沉的可吓人了,反正你讓白松旭最近小心點吧。”
白穆甯胡亂應了幾聲:“好的,我跟他說。”
她們對面,敖心逸握住了白箐箐的手,頭也湊得很近,在低聲說着什麼。
白穆甯往前挪了挪身子,極力辨認細微的聲響。
“箐箐,媽媽知道,你有些玄學方面的能力,是不是?”
白箐箐擡着眼,靜靜地聽她講。
“媽媽相信你的能力,媽媽也看得出,你小舅很信任你。但是箐箐,你還小,你小舅這回遇上的是死劫,太危險了,現在有蔔大師在,我們把這件事交給他來處理,好嗎?”
蔔益和敖騰,兩人對着名單,将上面的人挨個兒過了一遍,從中挑中了兩個人選,皆已身故。
敖騰看起來有些高興,卻又愁眉不展。
“好!蔔大師,我現在就去問這兩個人的墓在哪裡。”
“雖然三日不長,但尋墓的事也不用太過着急,我蔔家善蔔,卻不擅捉鬼伏妖,你這死劫兇險,還有風水師插手,我恐怕還得叫個幫手來。”
兩人起身,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在座幾人都能聽見。
蔔餘馥立馬昂起頭,跑向他們:“是不是叫昝方師兄!”
蔔益還沒答,蔔餘馥看她爸的眼神就明白,捧着手機準備打電話:“我來聯系,我知道師兄就在缜市下面的漳郓縣,離咱們這兒不遠,半天就能到!”
蔔益瞪着眼看女兒跑走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和敖騰無奈道:“見笑了,但請敖先生放心,昝方實力過人,等他到了,我們就能開始驅鬼化劫。”
敖騰沒覺得輕松,勉強笑笑,心頭沉重:“蔔大師,我原以為高靜和劉思思的死是意外……但現在看來,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還有蘇子萱,她是不是也因為我才出了事?”
高靜是他之前的秘書,劉思思是編輯部的員工,兩人在公差途中遭遇車禍,雙雙身亡。
蘇子萱是片場出事故成了植物人的女演員,在病床上已經躺了一年。
當時她自己成了植物人,因為簽了對賭協議,還要賠五千萬,敖騰幫她賠了兩千萬,還出了六成的診療費,自認為仁至義盡。
但如果……她們出事都是因為自己?
敖騰不敢細想,覺得呼吸困難,身體沉重無力。
蔔益鷹眸一凜:“敖騰!”
敖騰被喊得一個激靈,在等白箐箐回複的敖心逸也轉頭看過來,白穆甯眼神迷茫:“怎麼了?”
蔔益沒管其他人,拍了拍敖騰的手臂:“你陰煞纏身許久,陽火本就弱,現在隻靠幾口人氣撐着,若是再胡思亂想,耗費心氣,就連三日都活不了。”
敖心逸聽得更加緊張,臉色發白,拉住白箐箐的手,急切要她回答:“箐箐,答應媽媽好不好?”
白箐箐從敖蔔兩人身上收回視線,靜靜沉默兩秒,須臾道:“好。”
……
敖騰和蔔益出發去看墓,白箐箐在門口送他們。
兩輛車停在主宅門前,前車裡頭,敖騰像雛鳥離巢似得,扒着車窗,對車外的白箐箐依依不舍,滿眼都是依戀。
看出弟弟一肚子話想說,敖心逸站到兩人之間,阻隔兩人視線,“天色不早了,快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