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騰背後一寒,鑽進車裡,坐在白箐箐旁邊。
坐完覺得不安穩,朝她身邊又湊了湊,快要貼到一起了,才局促地停下。
司機在車外收輪椅。
他小聲問白箐箐:“下午回來的時候您不是說那個生魂已經被解決了嗎?我打聽過了,蘇子萱在醫院,下午就醒了呀!怎麼還有事兒呢?”
白箐箐剛才提到風水師,蔔大師和昝師父那邊,确實到現在都沒消息過來,好像把他完全忘了似得,他剛剛試着發了消息,但至今都沒回複。
敖騰思索道:“難道蘇子萱不是關鍵,其實是那個風水師要害我?”
“一個蘇子萱沒了,他就要再找一個鬼來?不會吧,我可沒和什麼風水師結仇啊!”
白箐箐手指在扶手上輕點,這一點,她也覺得奇怪。
看蘇子萱的記憶,她事故之後無意識跟着敖騰,見到他寫懸疑劇本的過程,故事中案件殺人,敖騰用人模親自動手模拟,被她誤會成真殺了人,所以她死死纏着敖騰,想要他的命。
生魂離體太久,怨氣加重,做出極端舉動可以理解。
她覺得自己是在救人。
但那個風水師又是從哪個環節冒出來的?
在原劇情裡一筆帶過,她看漏了?
白箐箐的指尖敲出細微“哒哒”聲響,敖騰被吸引注意力,見她一幅思索模樣。
年紀不大,思考的動作卻是老成。
他正要笑,卻見她放在膝上的左手手指姿勢怪異,看起來有些扭曲,不太正常的樣子……
“箐箐,你的手怎麼了?”
白箐箐擡了下左手,“啊,沒事,可能是有點脫臼。”
她習慣左手掐訣,是剛剛對抗天道的時候,可能有點骨折。
敖騰眉頭皺起來,深深思考:“不是吧……我覺得怎麼像斷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一下,觀察白箐箐表情,見她面色絲毫不變,手指推起來還輕飄飄的,頓時瞪大眼睛,朝司機喊:“小馬,不回家了,先去醫院!”
白箐箐的手指确實是骨折了。
兩根骨折,一根骨裂,得養上一陣。
敖騰非常愧疚,以為箐箐大師是因為救他的事受傷的,都那麼久了他才發現,實在是不應該!
現在才從醫院治療完出來,都已經近十一點了。
箐箐大師現在最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今晚卻還要再為了他的事奔波。
但他又實在說不出今晚算了之類的話。
不提便罷,一提他害怕!
車重新往白家的方向開。
夜晚的道路車來車往,偶有一兩聲短促鳴笛和人聲,各色燈光将城市繁華明亮。
車内安靜的呼吸可聞,敖騰實在愧疚,覺得是自己的錯,半天都沒敢吱聲。
白箐箐不好和他解釋,也不太關心這個中年男人的細膩内心,随他糾結。
直到駛入跨江大橋路段,車速慢慢減緩,入橋口人影交錯,很多車堵在前方,警察在設置路障。
看遠方的紅□□光,像是有救護車停在那裡。
車緩緩停到路障前,司機問:“敖總,前面可能過不去了,不知道多久能恢複,繞路的話要多走一個小時,您看我們是等一會兒還是走下面?”
“先問問情況。”
箐箐需要休息,敖騰不想把時間都花在路上。
車窗緩緩降下,警察走到他們旁邊:“前面出事故了,處理需要一段時間,至少四十分鐘,你們可以走下面。”這話警察已經重複了很多次,說時頭也不擡。
百米之外,天空上方。
一團紫霧盤旋在救護車的位置,霧沉沉幾乎地和黑夜融在一起,午夜的江水陰涼,絲絲縷縷往橋面上竄,隐有細細的紅線在團霧中上下遊動。
白箐箐眯了眯眼,叫住車外警察,完好的手從手包裡掏出一塊平安牌遞出。
“警察同志,前面出車禍的是霍女士對吧?我是她朋友,她在我這兒落了很重要的東西,能不能麻煩您轉交給她?”
警察面露猶豫,白箐箐補充:“我是她侄女,追她來就是專程來送平安牌的,現在這樣,我們也沒法進去,勞煩您轉交,放她身邊就行,我們就不過去給您添亂了。”
出了車禍的女性正陷入昏迷,救護人員剛把她從車裡拉出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
這平安牌……也算圖個好兆頭。
警察接下,點頭:“行,我會轉交。你們不要在這兒堵着,要是等的話,去旁邊排隊,不等就掉頭下橋。”
警察說完,就又去指揮别的車,保持一會兒救護車的道路暢通。
白箐箐關上車窗:“時間不早了,我們走下面,直接去金荔灣。”
敖騰還沒從白箐箐剛剛的話中反應過來,車子掉頭走了,他還在頻頻回頭看,轉眼就忘了自己的事兒。
“箐箐,出事兒的是霍女士?霍雯?”
白箐箐點頭。
敖騰毫不懷疑箐箐大師的實力,她說是霍雯,就一定是霍雯。但晚上見人還好好兒的,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
敖騰吃驚地說不出話。
車子駛入橋下,道路沒什麼燈光,看着比上面陰暗多了。
他心中擂鼓,忐忑問道:“箐箐,霍雯她出車禍是普通事故還是……那啥啊?”
白箐箐瞥他一眼:“先管你自己的事兒吧,看看蔔大師有沒有回你信息。”
敖騰面色一肅,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兒,端正坐姿,拿出手機查看。
對方果然給他回了信。
隻是一句簡單問候:
[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