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箐和昝方隔着連廊無聲對望,一時間誰也沒有動,也沒有人說話。
空氣中的細微聲響,隻有昝方手中的羅盤指針輕顫,穩穩指向白箐箐的方向。
白箐箐皺眉,不太喜歡被人指着的感覺。
她簡單判斷了下方位,就準備離開,更細緻的位置準備下去了再找。
隻是心中詫異,沒想到節目組居然能請來昝方,這個環節的設置也很清晰了,選手們有沒有真功夫,從先導片的找人就能看出來。
這麼大的場地,想要靠雙腿一點點找過去,怕是要找到第二天早上。
白箐箐思索間,抓着欄杆扶手,直接從樓洞中跳到下一層平台,“咚”的一聲落地,消失在昝方視野中。
昝方愣了一下,原本想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羅盤指引他找到的是一個玄師,他選擇的身份是超能行者,那他的搭檔就應該是一個“白闆”。
從樓上直接跳到下一層這種事應該做不出來。
昝方掉轉羅盤方向,重新測算,向指針所引下一個方向走去。
沉悶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建築内,大約是因為這裡無人,空無一物,一切聲響在這裡都會放大。
四周各處角落傳來淺淺呼吸的聲音,被人注視的感覺從開始就沒有消失過,白箐箐視線從幾個房間的角落一一掃去,最後落在牆角,幾顆零星的石子上。
總共六個人,已經淘汰一組,應該還剩四個。
建築物内氣息駁雜,一個個測算太沒效率了,白箐箐彎腰,撿起地上石子,像小孩尋了有趣的玩具似得,朝天上随意一抛。
“哒哒”幾聲碎石子落地。
白箐箐掃了一眼,就從旁經過,繼續下樓。
大樓五層。
一盞溫暖的燭光閃爍,在手心的聚攏中被小心放在地上,壓住黑色絨布一角。
濮月靈掀起鬥篷,從腰上随身的小布袋中拿出幾根草,借着蠟燭的火光點燃,一些木質煙熏味随着明顯的白煙析出,飄散在這小方空間。
旁邊的少年彎着腰,兩臂撐着雙膝看她,睜大眼睛驚詫道:“你上節目帶這麼多東西啊?蠟燭我能理解,這個草是幹嘛的?”
“噓……保持安靜,這是鼠尾草,淨化磁場用的,這個地方太舊了,磁場很混亂。”
濮月靈聲音放輕,少女的聲線在空曠的環境中顯得空靈、悠遠,陳睿好也不禁被她虔誠的樣子所吸引,在原地蹲下來,感覺心情平靜。
“專注想着你的搭檔,他是什麼樣子的,是男是女,是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人呢?”
濮月靈說着,優雅地甩了甩鼠尾草,将它熄滅,小心放到一邊,随後取出塔羅牌,快速切洗,放在絨布上信手一推,劃出優美的弧。
最後她掌心向上,對陳睿好做出“請”的姿勢。
陳睿好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鼠尾草的味道還彌留在空氣中,他抽了抽鼻子,猶豫了下,從牌中抽出一張。
濮月靈把牌放到面前,沒有翻動,示意他繼續。
陳睿好緊接着又挑了一張。
對方如法炮制,對他淺淺微笑。
陳睿好在她的笑容中再次伸出手,忽然問道:“你剛剛讓我想他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還要想他在哪兒?”
濮月靈的微笑瞬間被打散,眉頭皺起來,有些氣鼓鼓的:“抽牌時保持安靜,不要随意說話,我們還沒有進行到找人的那一步,一次隻能問牌一個問題,否則問題太多,牌靈會混亂的。”
陳睿好收回手,倉皇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撚了撚指尖,小心問她:“那我還繼續嗎?”
顯然是不的。
濮月靈已經将牌翻轉過來,借着燭光讀牌。
“兩張牌雖然不夠,但是将就看一下吧,待會兒關于位置的問題,我們再重抽。”
陳睿好:“好。”
“一張愚人,一張世界,兩張都是人物牌,看來你抽的時候還算專心。”濮月靈看了陳睿好一眼,笑了一下。
“你的搭檔看起來很活潑、可愛,愚人是初學者,剛剛出發踏上自己征途的快樂小勇者,它是0号牌,是一切的開始。”
“但結合你的第二張牌就很有意思,你緊接着抽了一張世界,大阿卡納的最後一張,一個世界的結束,一個世界的開始,世界的循環從中展開……”
濮月靈雙手捧着世界牌,表情認真:“你的搭檔是個女孩子,靈性很高,長得很漂亮,她是受保護的,她周圍有許多人陪伴,也有許多神明陪伴她,保護她。她正在進行自己的課題。”
“一路上有許多聲音,愚人腳下的小狗在警告她,她其實是知道前方危險的,但是她不管不顧,在她重新回到的世界中,毅然決然地向前,即便腳下是懸崖峭壁,她也視而不見……”
陳睿好聽着,眉頭越皺越深。
他事實上不信占蔔,覺得這些都太寬泛了,星座和塔羅牌最流行的那幾年,他身邊不少朋友都迷,陳睿好也跟着聽過一耳朵,但那些占蔔師說的都太模棱兩可。
濮月靈除了點明一個性别,其他的内容,套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