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珠沉默許久,最後還是老實說:“在後山。”
蕭策轉頭看她,皺眉責問:“你無事跑後山去做什麼,吊唁不是在前院的嗎?”他見冷明珠眼圈發紅,眉梢蹙起眼尾耷拉,隻得放緩聲音:“陶家山莊有問題?你不出聲我便是默認了。”
“不,我……我還不确定。”
“有什麼不确定的,不如說出來,我也幫你想想。”他說完面上便帶了笑,搖了輪椅并在冷明珠凳子邊。
冷明珠正低着頭,忽的感覺身邊多出一人氣息,偏頭去看正對上一雙桃花眼。
冷明珠有些不自在,又不敢看他的眼睛,抿了抿嘴心想無論蕭策說什麼自己也不會說,這件事情不能再把瓊陽山莊扯進去。
“哎,你就這麼讨厭我?不願意說?”蕭策面上的笑挂不住了,語氣也變回上次辭别前的冷漠:“看來是我瓊陽山莊真的委屈你了。”
“不是的!”
蕭策一拍輪椅扶手怒斥道:“那你倒是說啊!”
冷明珠又抿着嘴不說話了,但是蕭策已經沒了耐心同她慢慢拉扯。
他眼睛一斜見着了那個木頭盒子。這裡面定然有什麼蹊跷。
蕭策想着,便伸手過去拿。冷明珠見他去拿那個盒子,也起身想去夠,卻被蕭策一聲坐下喝在了原地。
“這裡面藏的不是情郎信物,你還放在枕邊,想來一定是什麼好寶貝了。”蕭策說着便伸手要打開。
冷明珠一下連着他的手将盒子按住,急聲道:“不能打開!”
“放手!”蕭策想掙開冷明珠的手,但是這人力氣太大,死死握着自己的手和盒子。
冷明珠見他執意打開,心裡又急但想起蕭策的脾氣又不敢說重話,隻能梗着脖子硬說道:“這裡面東西不幹淨,你看了會不舒服。”
“不幹淨你會放在床頭?糊誰呢?”蕭策又掙動了兩下,卻感覺冷明珠的力氣越來越大,自己手都有點發麻。
他突然“嘶——”了一聲,聲音帶顫:“疼!”
冷明珠聞言一下松開手,蕭策趁機一下将盒子打開,看見裡面兩半的蟲子屍體之後反手便将盒子一下掃到地上。
“你把這種東西放在枕頭邊!?”蕭策猝然看見那蟲屍,呼吸都頓了一下,身上的汗毛都一下立了起來。
冷明珠檢查了一下,發現盒子沒有摔壞,便将蓋子合好又收進了衣服袖子裡。
“你還放進袖子裡!給我拿出來!”蕭策剛喝了一口茶壓驚,轉眼就見冷明珠這個動作心裡又是一通窩火。
他拍着輪椅道:“你到底是什麼毛病?啊?撿着蟲子屍體放床頭?”
“我開始就叫你不要看了,是你自己一定要看的。”冷明珠被他訓實在忍不住回了幾句,嘴上叛逆身子又走上前乖乖給蕭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手邊,“吓着你了,是我的錯。”
蕭策冷笑一聲:“是那蟲子吓的,你道什麼歉?”
冷明珠又不說話了,蕭策喝了幾口冷茶等到心跳平靜下來,這才開口道:“這蟲子你是在陶家山莊裡面發現的吧。”
冷明珠知曉瞞不過他,隻點了點頭。
“你應該去了陶家山莊不止一次,前一次是什麼時候?”蕭策問。
冷明珠搖頭不答,蕭策見狀隻能道:“你不說我也能自己查到,隻是免不得要讓影三受點累。大不了将這客棧的人都圈起來,一個個問,總有人晚上沒睡沉聽見什麼動靜。”
“你……”冷明珠看蕭策一臉認真不似作僞,害怕他真做出這種事來,便道:“前四日晚上去的。”
蕭策見她終于松口了,面上的表情便放松了一些。本還想譏她兩句,但見人這麼模樣,又怕把人再怼成啞巴了,便伸手一指那木盒子問:“這鬼東西是在哪裡發現的?”
冷明珠張口又閉上,重複幾次才發出聲音道:“在陶庭的棺材裡。”
“你撬人棺材了?”蕭策眉頭一皺,像看瘋子一樣瞪着冷明珠。
這人平日裡做事循規蹈矩,心腸又軟,不應當是能做出撬棺材這種事的。
果然便聽見冷明珠辯駁道:“不是,我去的時候棺材還未下釘,我一推就開了。”
“嚯,推棺材蓋就比撬高貴了?那然後呢?就看見裡面的蟲子了?”蕭策又忍不住想罵人,“你好端端去看陶庭的屍體做什麼?難道……”
蕭策說到這,聯想到前幾日冷明珠瞞着自己和虞婉的事才明白其中原由:“陶庭和你滄海宗的事情有關系?是不是?”
陶庭突然發瘋殺死親子之後又自盡,這已經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情。至于陶庭為什麼發瘋,便是衆人所疑惑的地方。
蕭策索性直接問:“陶庭是為什麼發瘋?”
冷明珠搖頭:“我不知道。”
她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陶庭發瘋的樣子同那日滄海宗的師兄弟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