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入門考核的弟子可以重新回到逐風院,沒有通過考核的就隻能收拾東西下山了。
宣朗回到自己房間,旁邊的院落裡叽叽喳喳的很熱鬧,似乎是大家在跟那個沒有通過考核的弟子在道别。
他隐約記得那個弟子也是某個世家送來的,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加之出身不錯,很快就和其他世家來的弟子打成一片了。
那人沒能留下來,大家都覺得很詫異。
世家弟子極少有平庸之輩,那人的劍法也不算差,且性子活脫,算得上有些小聰明。秘境中的精怪皆為初級,對他來說應該不算困難,努力一下還是有機會的,可不知為何就是沒能通過考核。
旁人不知,宣朗卻知曉,那是因為齊竟遙意外碰到結界,使得秘境中被隔絕的妖氣趁機鑽了進來。這些妖氣無形無蹤,且隐匿在迷霧之中,讓人分辨不出。
妖氣無形,隻能附身在秘境内的小精怪身上,讓這些小精怪變得更加厲害,剛入門的弟子肉體凡胎,又怎麼會是這些妖氣的對手。
隻能說,他也算是倒黴。
幾個弟子熱熱鬧鬧的送那人離開,雖然話語裡滿是不舍,但也說說笑笑的,氣氛很好,熱鬧的聲音傳到了旁邊院落。
一牆之隔,他這邊安靜得像是無人居住。
宣朗關上門,将說話的聲音隔絕在門外,周圍無人靠近,他才坐在榻上,将衣衫脫下。
手臂上的血迹已經幹透了,變成一片暗紅色,被劃破的衣衫粘在血痕處,他脫下衣衫時,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他眉頭皺起,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嘶——”
宣朗咬着牙将衣衫全部脫下,血痕處被撕扯的傷口再次流出血來,順着白皙的手臂流淌。
上山時來得匆忙,也不曾帶一些傷藥來,若是要去宗門領,恐怕還得麻煩些,将事情原委說清楚才行。
宣朗不想費事,左右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過幾日就能好,隻是不便叫旁人看出來。
他正打算拿白布随便包紮一下,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宣朗偏着身子回頭,便見一身青衣長衫的黎漸站在門口。
“仙長……”他下意識地抓起衣衫遮擋手臂,不想被黎漸看見。
黎漸緩步進來,拂手将房門帶上,看着他精瘦且白皙的後背,鮮血還在流,順着手臂落到腰身處,那一抹鮮紅異常顯眼。
“受傷了?”他問。
宣朗低着頭,沒說話,隻是手指緊緊地攥着衣衫。
黎漸又問:“你的劍法是我親授,秘境中的那些東西不是你的對手,如何還能受傷?”
“隻是不小心被秘境中的精怪抓傷了……”宣朗稍稍擡眼看他,在對方審視的目光下,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哦?”黎漸顯然不信。
宣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有多少能力他再清楚不過,秘境裡的那些小東西怎麼可能輕易傷得到他?
但宣朗不想說,黎漸便也不多問,隻是緩步走上前,伸手,朝他遞出一個白玉青瓷的小瓶子。
“傷得這樣深,還帶着一絲妖氣,若是被其他長老看見,恐怕又要找你麻煩了。”
暗紅色的血痕深到幾乎能見骨,幹涸的血迹上還隐隐透着一絲殘餘的妖氣,連黎漸都能察覺得到,掌門或者其他長老靠近,必然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宣朗身為主角,本就是衆矢之的,如今作為仙門之人,身上卻帶着妖氣,叫旁人看見必定要将這事追查到底。
到那時,不僅是他,恐怕所有人的入門考核成績都将作廢。
宣朗垂首接下:“多謝仙長。”
他将衣衫脫下,遮在手臂處,另一邊明晃晃白皙的皮膚露出來,雖精瘦,但該有的肌肉都有。
伸手接過白玉瓷瓶時,手臂上隐約可見青筋凸顯,纖細又好看。
該說不說,小仙君這身段是真的好看,往常總一身黑衣,到叫人忽視了那黑衣下的一身白皙,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手感怎麼樣,是不是也跟看着似的那樣順滑。
好像躺着摸起來更舒服吧?
咳咳,不對,黎漸陡然一回神。
他在想什麼東西,那可是修無情道的小仙君啊,是他這種凡夫俗子能随意攀折的嗎?
黎漸打量的視線從他身上落下,眼尾不經意揚了揚,又偏開視線,說:
“你傷口上殘餘的妖氣恐怕還得有幾日才能散,明日孟長老親授,若是叫他察覺出來,你有幾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孟長老本就對宣朗有意見,佩劍一事更是讓他有諸多不滿,若是這次被孟長老抓到把柄,這戒律堂宣朗是進定了。
“那……仙長可有什麼辦法?”
黎漸眼眸一轉:“倒是有個法子,你随我來。”
流光閣下有一座碧水泉,自乘雲宗立山以來便一直存在,此泉水由山底而來,常年溫熱,是修仙者療傷的絕佳之處。
先祖曾在此處療傷七七四十九天,後而勘破天境,一道飛升,此處又被先祖命名為“藥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