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無語了。
其實年輕弟子們私底下早已開始讨論這事,随着測靈根的報名被掌門公布後,一衆弟子活躍起來,半猜測半期待着自己的靈根屬性。哪怕知道自己大概率和大部分師兄師姐一樣資質平平,也會時不時幻想着結果出來的時刻。
“總覺得測靈根挺殘酷的。”林川托着腮說道。
“為啥?”懷遠問。
“要是真被告知靈根不好,不就是說自己沒有好資質嗎。那樣的話誰還有心情繼續修道啊。”
“三師兄不就修了那麼多年。”
“掌門說年滿十二歲是自願報名,想來也是考慮到咱們的擔心了。”何易接道。
懷遠歎口氣,他看着兩人,決定吐露心聲:“有件事,我不說不快。測完靈根後,要是我們天資不同,”
“有心裡難受的也别憋着。”林川接下去。
“靈根是改變不了的。咱們會慢慢适應的。”何易平靜道。
他沒想到兩個人回應的這麼幹脆。
“嗯,等着穿道服的那一天吧。”
晚上,懷遠又開始胡思亂想。小時候,老爹老媽會說自己有極品靈根,将來是要成為上乘修真人的,也會在自己惹事的時候說怎麼生了個劣根娃兒。很快他就明白了這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上了幾年學堂,自己的幹勁在日複一日地消磨着,直到真正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學堂讓他知禮節、守紀律,隻可惜,沒給他帶來幾個朋友。想來,在白鹭門裡茫茫碌碌着,倒也不覺得十分寂寞了。回憶起自己和林川、何易的日常,他突然發覺自己話還蠻多的。唉,多說說話也挺好。
林川最近又開始畫畫了。“你這梅花還蠻有型的。”懷遠确實認可了這幅畫。“謝謝。”林川生硬地回道。她重新鋪了層幹淨的紙,舉起筆杆對着懷遠的臉比比劃劃,“幹嘛,又來?”懷遠捂住臉,露出眼睛,正好看見何易在笑。“行啊,我畫小易去。”“小川姐啊,”何易往書上瞄了幾眼,面露窘色:“其實你可以去請教撫秋師父,他擅長丹青的。”林川皺着眉道:“不去。”這下輪懷遠笑了:“她在海桐師父那都慫的不行,連問題都不敢問,哪還有膽子去找其他師父。”林川紅着臉瞪了他幾眼,一聲不吭低頭琢磨畫去了。何易朝他偏幾下頭,懷遠聳聳肩,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何易無奈,對着林川語氣溫和道:“小川姐,你為什麼執着像畫肖像呢,可以先從簡單的開始,剛才的那枝梅花就很不錯啊。”林川低着頭幽幽地說:“我想把大師兄畫下來。”兩人都愣住了。
“其實……其實你親自去看他更方便。”懷遠建議道。
“等到我什麼時候忘記他的容貌了,再去看也不遲。”
“所以你就是單純喜歡他的臉?”
“不然呢?”林川疑惑地問。
“小川姐,欣賞樣貌可不代表一定就是喜歡那個人啊。”何易連忙解釋道。
“這樣嗎?之前看話本,上面都是說郎才慕佳人之姣容,不就是喜歡容貌嗎?”
“欣賞面容隻是一部分,喜歡是件很複雜的事,你要和他接觸、彼此了解,所謂情緣就是這麼來的。”何易笑道。
“總之,必須有情才行啊。”懷遠也跟着說。
“那我之前是說錯了,”林川若有所思道,“你們怎麼這麼清楚?”
兩人支支吾吾起來。
“有感而發嘛哈哈。”懷遠撓着頭,好歹也是看過幾本苦情小說的。
“人之常情而已。”何易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