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峰挺好玩的吧?人多,地方也大。”懷遠對那裡的巨型門柱印象深刻。
“沒感覺多有趣,我淨想着早點回來了。”何易笑道,“陌生的地方總讓人不安心。”
“不是還有師兄師姐嗎?”
“那也和白鹭門不一樣。”
拉下窗子,耳畔靜谧起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懷遠依着椅子左右搖晃,窗旁的書頁翻卷,生有涯,萬一他真的在還沒弄懂自己究竟想去哪時一切都結束了呢,也許自己是杞人憂天了,可世事無常,時間啊,走的快着呢。之前的那些約定,還做數吧?
蜻蜓俯下身軀悄然而至,伴随而來的是許久未見的瓢潑大雨。三人在草堂發灰的柱子下打盹,看着雨水滾在台階下,浸透縫隙間的雜草,霧蒙蒙的院外偶爾閃過練習避水術的同門或者一兩個迷失在雨中的家夥。
“雨在哪裡結束?”林川閑得發慌問。
“七八十裡地外。”懷遠撐着眼皮任憑潮濕的氣息灌滿全身。困頓、無措膨脹起來,将人從無盡的雨滴回聲中托起。要是有船就好了,飄在薄薄的水膜上向外面劃去,也許一隻大木筏就夠了,起碼比樹葉結實。
“掌門為什麼要打開結界放這麼大的雨進來?”何易倚在柱子旁懶懶地問。
“可能是想好好洗洗門内吧。”林川依舊不靠譜道。
水霧模糊了懷遠的雙眼,冰涼冰涼的帶着地下的陰氣,一股腦沖出來和夏季燥熱交融。也是,好好下場暴雨的夏天才算完整嘛。
地面最後的積水也已蒸發掉,涼氣卻遲遲沒有因在陽光裡暴露太久而敗下陣來,它們小心藏在樹影中、屋檐下、水瓢裡,時不時刺激着懷遠疲乏的思緒。一塊浸着井水的布被倆男孩傳來傳去,汗水流的比雨水還要快。而林川,從白鹭門夏天的蟬鳴開始到結束,汗水就像眼淚出現在她身上一樣稀奇。
“你盯着我看做什麼?”林川皺眉問。
“沒什麼,突然感覺物是人非罷了。”懷遠聳聳肩。對方輕笑幾聲,算是對他強說愁的回應。
“好啦,再過一刻鐘就能去吃飯喽。夏天也快結束了。”何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