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以南衣着單薄地懸在二十多層的高空上。
她一手緊緊地攥着醫院的地圖,那地圖在她手中被揉得皺巴巴的;另一隻手吊在醫院陽台的邊緣,身體搖搖欲墜,眼睛在地圖上慌亂地搜尋着顧念北病房的方向,她内心一陣焦灼,很沒有把握找對地方。
幾天前。
顧念北的手術很成功,麻醉剛過她就醒了,身體十分虛弱,意識隻能在清醒與混沌之間徘徊,甚至留不出精力趕走來看望她的顧父。
顧念北清醒時半睜着眼,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像是兩口幽冷的古井,少了平時讓人膽寒的冷漠,多了幾分露寒霜重的空洞迷離。
心髒那傳來越來越清晰的疼痛,特别是身上各種束縛着她行動的管子,讓她無時無刻不在憤怒和思考。
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唇色本來就比較偏暗,現在更像是被寒冬凍過的玫瑰花瓣。
顧念北六神無主地靠在床頭,她不知道曹以南為什麼那麼讨厭她,她隻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那麼算了,腦海裡一瞬間有了很多讓曹以南生不如死的邪惡念頭。
她就知道,世人那種為對方着想的戀愛關系,是病态且低效的,很明顯行不通不是嗎?
她要把曹以南關在最肮髒最陰冷最潮濕的地下室,像狗一樣用鐵鍊栓起來,喂她老鼠蟑螂蟲子,喂她辣椒素催欲劑……
金色筆尖在書架上取下的筆記本上摩擦,流暢地滑動了許久,最後咔嚓一聲斷在上面。
她合上筆帽,轉了轉手上斷掉的鋼筆,随手一甩,煩躁地把它投進角落的垃圾桶。
憤恨之餘,她又想從别人手上保下曹以南,她剛醒過來那會,已經錯過了掩埋事情的最佳時機,擡頭就感受到了顧父眼裡的殺意,不得不思考着敵人們的策略,拟定着計劃讓手下去執行。
……
顧念北醒來第五天。
在各種勢力焦灼在一起,陷入僵局,顧念北正好找到破局辦法的時候,她的人告訴她,曹以南在警局“失蹤”了。
顧念北:“……”
無論真假,這個消息都讓她特别被動。
顧念北以警局為圓心,逐步縮大半徑,盜了所有監控攝像頭的視頻,導入曹以南的數據自動篩查,卻沒扒出曹以南的半個影。
她隻查到曹以南被關在拘留所的視頻。
視頻如下:
拘留所第一天。
曹以南那副嚣張跋扈的模樣從進拘留所的那一刻起就展露無遺。她斜着眼睛,滿不在乎地掃視着周圍的看守人員,仿佛這些人都入不了她的眼。沒一會兒,她就故意找茬,嘴裡吐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揚言她是尊貴的曹家三小姐,命令看守人員放了她,那表情别提有多高傲有多輕蔑了。
那氣勢是一般人學不來的,看守人員開始時居然都被曹以南唬住了,沒接到命令不敢放了她,卻又不得不對她點頭哈腰,狐假虎威沒多久,就被上級揭穿了。
“她就是個騙子,連給曹三小姐提鞋都不配,跟曹家沒有半點關系,這樣試圖誣蔑曹家名聲的人,應該好好關照一下。”
接着,養尊處優的曹以南就被幾個持械看守人員拎到攝像死角,疑似要施暴。顧念北一看就知道那幾個beta絕對不是曹以南對手,但半天過去了,曹以南再次出現在攝像頭時,大冬天上半身隻剩了件内衣,露着大片不堪入目的傷口,奄奄一息地被丢進暴力犯關押室。
曹以南冷得縮在角落裡發抖,其他人看她似乎好欺負,就逗她玩,還讓她認老大,她卻猛地跳起來,像隻發瘋的野狗一樣,張牙舞爪地撲向離她最近的人,拳打腳踢,完全不顧及自己身處何地。其他幾個人見勢不妙想要拉開她,她卻趁機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直到那人疼得慘叫出聲,她才松口,放出過于強烈的信息素來壓制所有人,成為老大,還收獲了幾件厚衣服作為戰利品。
曹以南又被移出了攝像頭……
第二天
曹以南身上的衣服又被扒了,卻習慣寒冷了一樣沒有扒小弟們的衣服穿,那些淤青似乎也沒有讓她收斂半分。她一看到送餐員進來,就故意把腳伸出去,絆倒送餐員,然後看着送餐員狼狽地摔倒在地,她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惡意。
當送餐員把飯放在她面前時,她二話不說,直接把飯盆打翻在地,食物撒了一地。她還不解氣,一腳踩在食物上,用力地碾着,嘴裡還不停地說着:“就這破玩意兒,也配給我吃?你們這些垃圾,連飯都做不好!”說完,她又對着送餐員吐了一口唾沫。
可想而知她又被移出監控攝像頭……
那兩天曹以南沒事找事,被無數次移出攝像頭,而那些看守員似乎得到了新的指示,索性直接當着攝像頭把曹以南往死裡打。
第三天
顧念北從手術中剛剛醒過來,沒有過問曹以南狀況,隻是讓人以突擊檢查的名義進警局打探情況并對局勢做出控制。
檢察院的人發現曹以南的情況特别糟糕,傷痕累累又高燒不退。他們耍了個下馬威,還趕緊給曹以南叫了醫生,又送了套衣服過來。(這并不是顧念北的指令)
曹以南抱住那件羽絨服,低頭嗅了嗅,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她還好嗎?這是她的意思嗎?”
手下的人:“誰?”
曹以南有點小生氣:“除了顧念北還能有誰!”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那個受害者?聽說她沒死。”
曹以南咋舌:“……真沒用,問了也是白問,你就說派你們來的人有沒有給我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