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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蹲點太醫院的第三日,迎來了變化。
這天夜裡,關食醫竟然沒有出宮,而是留在了太醫院,但依趙恪霖所說,食醫當是不用值夜的。
真宿就留了個心眼,夜裡又來蹲守。
其後發現,關食醫悄悄從太醫院後門離開了,走到一處巨大的山石後,換下了繡有草藥紋的袍子,然後進了一間庫房,良久沒有出來。
真宿翻上了庫房的飛檐戗脊,趴在上頭偷聽,卻什麼聲兒都沒聽着。
待提着燈籠的打更人及近又走遠,過了一會兒,一個做便帽深衣打扮的矮小男人,出現在了庫房門前,推門閃身而入。
接着真宿終于聽到了說話聲。
“這是你家主子要的,不可沖泡,須得放入香爐點燃。”
“奴會代為傳達。這是報酬,您請收下……話說這,這合歡散當真有那麼神嗎?”
“莫讓我重複,拿了就走罷。”
短短百息時間,那深衣打扮的人便縮着頭,從庫房裡蹿出來,摸着黑走了。
真宿猶豫了一瞬,決定跟上去。
那内侍走了許久,才停下,真宿定眼一看,竟是挂着“毓岚宮”牌匾的宮殿。
何人住的?
毓岚宮内。
三皇子正倚在塌上,吃着侍女們喂的幹果,無所事事地摸摸侍女們的小手,但在見到自家内侍回來後,手也不摸了,一把甩開,把侍女們吓得全跪了下去,俱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三皇子直接将人驅散了,隻讓内侍虛攙着他進裡間。
不一會兒後。
“這回你辦的不錯!放蛇那事兒搞砸了,本皇子也不追究你了。”三皇子拿着個鐵罐子,頗有些愛不釋手。
内侍還沒擦擦額上的汗,又聽三皇子道,“你去取個博山爐來,本皇子現在就要用。”
内侍有些躊躇,“殿下,皇上雖然還未回宮,但……畢竟是大公主,恐怕不是那麼好善了……”
“當初不是你口口聲聲跟我說,我母妃最得寵,整個皇家,乃至天下都要交予我手上嗎?做錯事也無人能替代我,那本皇子有何可懼的!”
内侍隻覺喉嚨被羊骨狠狠剌傷的幻痛又湧現了,嗓子跟卡着了似的,含糊地勸道:“可大公主的碧璇宮守衛森嚴,起碼得好好提前布置一番……”
三皇子卻哄然大笑,“哆嗦個什麼勁啊你,小恒子,咋變這麼孬了?我什麼時候說要給我皇姐用了?禦花園那時,你不也見着了那人了。”
“左右就一閹豎,本皇子玩玩他又怎麼了。”
内侍不語,默默去架子取下博山爐。
真宿繞路翻進殿宇,還要避開守衛,費了些許功夫。殿宇裡又太大,但盡管如此,開啟六感之後,真宿的五感已然今非昔比,是以真宿放開耳力,便輕易将整座殿宇都覆蓋在内,當即聽到了三皇子與内侍在說話。
但就在真宿專心細聽對話内容的時候,真宿發現……他沒聽懂。
三皇子與内侍私底下都是用上梅話交流,然而真宿隻聽得懂漆州官話。
好在過了一刻多鐘,内侍同三皇子從側門溜出去了,真宿直接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真宿發覺這去往的方向很是熟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與此同時,蠍影殿。
“主上,三皇子帶着内侍從側門出去了。”大宮女與高台黃金座上的身影彙報道。
“這回是為了什麼。”座上之人問。
“這回,追查到了三皇子身邊的内侍行蹤可疑,将一香粉罐子交給了三皇子,但暫且不确定那是作何用的,以及三皇子要往何處去。”依三皇子一貫的作風,其實不難想到那是什麼用處的香,隻是大宮女到底不好妄議皇子,便沒有直言。但她想得到,主上定然也想到了。
座上之人一面撩撥着巨蠍晃來晃去的尾刺,一面淡漠地聽着,随後冷笑道,“真有出息。”
“奴婢已讓他們去加強碧璇宮的守衛,銅虿暗衛也一直在跟緊三皇—”
然而大宮女話未盡,就聽座上傳來話語。
“朕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