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周斯年就算是有事,也會當作沒事。
他點了點頭:“行。”說着就要往沙發走。
林知雨總感覺作為男女朋友,不用考慮那麼多,于是她指了指自己書桌前的沙發椅:“你先在那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水。”
周斯年眼裡閃過一瞬的異樣,然後徑直走向那把椅子,拉開坐下。
林知雨倒完水回來,周斯年依然維持着她走的時候的樣子。
她把水遞給他,突然間,像是想到了是什麼,她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打開。
裡面瞬間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果然。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一櫃子的衣服估計都不能要了。
她對周斯年說:“我懷疑這老鼠是在我這長成這麼大的。”
周斯年聽後,笑了一聲:“不至于。”
“應該是這周才出現的。”
林知雨撇了撇嘴低聲吐槽:“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說着她便自顧着一件一件的翻看挂在衣櫃裡的衣服,檢查有沒有幸免的。
在這期間,周斯年就坐在她的椅子上,撐着頭看她的背影,看她披在身後的長發,不禁想:“長大了。”
不是小女孩了。
似乎是覺得無聊,他轉身看向她的書桌。
跟高中時候一樣,很整潔很幹淨,一粒灰塵都不曾有。
書桌的上面就是窗戶,光線很好,窗外還種着一顆生長旺盛的梧桐樹,隻不過因為季節的原因,樹葉已經凋落了。隻剩下光秃秃的樹枝幹在瑟瑟的冷風中搖曳。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書桌右上方的那張照片。
是個男生。
先前他沒有注意,現在離近看,才發現是個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照片似乎有些舊了,但色彩依舊分明。
他眯起眼睛,手不自覺的往相框處伸去,當他指尖與相框碰到的一瞬間,林知雨轉過了身。
“周斯年,我感覺......”
擡眼對上他的手,林知雨有些慌亂的走到他的身邊,一把将那個相框蓋在了桌面上,似乎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全,她将相框奪走,背在了自己的手後。
周斯年本來還沒覺得什麼,見她反應這麼大,便眯起的眸子,語氣中帶着危險也充滿警告:“手伸出來。”
“不伸。”林知雨并不會因為一句話懼怕。
周斯年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他磨了磨牙根,試圖往好一點的方向去猜測。
“追星?”
林知雨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周斯年眸子更幽深了,他起了身,睥睨着她,緩緩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誰?”
林知雨能清楚的感覺到,周斯年又長高了,此刻,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氣勢不足。
她後退了幾步,眼見就要碰到床沿,往後倒去,周斯年卻眼疾手快的摟住了她。
他黑色的雙眸似乎能吞噬眼前的她,語氣冷淡的與之前完全相反,他重複了一遍:“伸出來。”
林知雨抿了抿嘴唇,試圖商量:“那個......”
“伸出來。”周斯年皺眉再次重複。
林知雨從來沒覺得眼前的人這麼兇過,她有些委屈但不想落淚,于是隻好低下頭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唇。
又沒做什麼壞事,伸出來就伸出來。
這麼想着,她将背在自己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上拿着的木質相框依舊面朝下。
周斯年将相框翻了過來,當徹底看清相框上面的人的時候,他瞳孔驟然收縮,但這樣的表情僅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便恢複原樣。
他用指腹摩挲着相框裡的照片,嗓音像磨了粗礫一樣沙啞:“什麼時候的?”
林知雨還沒從他情緒的轉變中緩過來,她低語:“高考後。”
奇怪,明明看了三年多的照片,現在她卻不敢低頭去看。
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褲,正坐在咖啡廳裡吃着香甜的草莓蛋糕。
他在看鏡頭。
她在看他。
而此時,他也在看她。
“為什麼不給我看?”周斯年将摟住她纖腰的手緊了緊,甚至在她的腰肢處不輕不重的掐了兩下,像是責怪她又像是責怪自己。
因為他手部的動作,林知雨悶哼了一聲,支支吾吾的說:“因為這張照片,本來屬于你。”
“店員讓我交給你,但是我卻私自将它帶回了家......”她偏過頭,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
“抱歉......”
像是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被剖開,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等待着光的審視與審判。
浮起的紅暈像雲霞般騰上了臉,瞬間彌漫到了耳垂和耳後根。
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