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死因？啊？？？
“果然。”唐曉翼手肘抵着沙發，撐住了半邊臉，看起來對楚晴空的問題一點都不意外。
“老天……這個問題連我都要繃不住了……”言昭十指交叉，抵着額頭與垂落的發絲，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
【賀之遙:？你找的這是什麼奇葩問題。
淩槿菡:啧啧，你看看對面，師父和多多他們全都驚呆了。
楚晴空:這問題怎麼了？我跟你們說，你們别小看了這個問題，它或許乍一聽很離譜，但仔細一聽——
言昭:還是很離譜。
楚晴空:你？
楚晴空:我說實話，真的就沒一個人好奇嗎？】
最終，楚晴空憑借一己之力，成功把衛榮軒問沉默了，并順理成章地收回了他們的提問權利。
拖延技法大失敗。
“問吧，第一個問題是什麼。”賀之遙似打霜的茄子般，有氣無力地倚靠着淩槿菡的肩膀。
你要說提問，那幾個孩子可就不困了，多多首當其沖，打響了第一炮:“先說說你們當時吐血的情況！”
聽到“吐血”二字，在座一群人的目光瞬間嚴肅了起來，一個個緊盯着繁星的臉頰，生怕錯過了他們一點點微表情的變化。
“你們真的沒事嗎？”婷婷關心地問。
唐曉翼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不要有保留，務必說清楚。”
【淩槿菡:雖然大家這麼關心我們，我們是很開心啦……
賀之遙:但求求你們不要一直這麼盯着我們嗚嗚嗚嗚嗚——我們不會有微表情的！氛圍都烘托到這兒了，跟讓鴨子自己洗幹淨跳油鍋有個卵的區别啊！
楚晴空:唐曉翼你背叛了組織，我們難道不是一起接受審判的一邊嗎！】
“我們去醫院做了個簡單的檢查，”淩槿菡鎮定地說“很幸運，沒檢查出什麼問題，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全身檢查沒做？”
“沒來得及，你們也在着急催人嘛，而且我們也想等回去再做，所以隻簡單檢查了一下，無大礙後就趕過來啦。”言昭不緊不慢地接了上來。
通篇話翻譯下來就一個意思——不知道，不曉得，别問我們。
對于這樣的回答，衆人自然是不接受的，但見繁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知道他們估計是真說不出什麼來了。
可惡，隻能先暫時把這個問題擱置了，等之後再想辦法問清楚。
“下一個問題是，那個……”婷婷忽然變得有些遲疑，和多多他們交換了個眼神，多多才猶猶豫豫地開口了“我們看到的那些……呃……”
說了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他們感覺這麼問，無異于是往繁星心上紮刀，心底愧疚難掩，實在不願問出來惹人傷心。
雖然知道他們遠比想象中還要堅強，但這不代表可以受傷了。
繁星四人詭異地沉默了一瞬，諾娅緊張地連尾巴尖都繃直了，小心地打量着他們的臉色，卻見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然而這樣的平靜卻反倒惹人不安。
就在一群人屏息到快窒息的時候，繁星忽然齊齊歎了口氣。
“哎——”
他們極其誇張地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看起來十分無辜:“很抱歉，看來這個問題也要擱置了，畢竟連我們都不清楚他們是誰呢。”
言昭搖了搖頭:“他們說他們是我們的父母，那應該就是了吧？不過也不排除是誰人搞的把戲呢，不必多想。”
這怎麼能不多想啊！幾個孩子在内心大喊道。
衛榮軒看起來也有些欲言又止，他遲疑片刻，最後隻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看起來十分無奈:“真是沒想到啊，會在那種情況下見面……”
他很難說清自己現在的心情，第一時間聽到多多他們講述這件事時，他覺得十分神奇，現在見到了繁星，又不由地擔心他們的心情，突然見到素未謀面，且大概率逝世的家人，這樣的沖擊實在是……
那是他照顧長大的孩子們，他很心疼，也很難過，卻沒辦法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安慰，言語的開導顯得蒼白無力，或許隻能給予一個擁抱。
注意到幾人的神色異樣，淩槿菡輕笑着攤了攤手:“這不就是冒險的精髓所在嗎？總能在不可預測的未知發展中，窺見那些不可思議的存在。”
冒險，這本身就是個充滿挑戰與不确定性的詞語，但也因此，它才顯得格外惹人着迷。
本該是他們該安慰人的，結果卻反被安撫了，衛榮軒忍不住笑了:“你們倒是看的挺開的。”
“假的啦，肯定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坦蕩。”楚晴空也忍不住笑了，調皮地眨了下眼睛，在沙發上舒服地放松下來“不過我們本身耐折騰，自己消化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聞言，衛榮軒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這話我不贊成，沒有誰是應該被折騰的，即使心态再好，身體再硬朗也沒這個道理，你們真的對自己的事太不放在心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諾娅用力點着頭，忍不住告狀:“這話我也和他們說了很多遍，但他們沒一次認真聽過。”
唐曉翼也在一旁不緊不慢地揭他們老底:“每次都是嘴上認真答應，結果下次還敢。”
話題都進展到了這裡，多多他們也露出了思考的神情:“你們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繁星:？
這集體批鬥來的太突然，楚晴空不由大驚失色:“等等！怎麼就開始集火我們了！”
淩槿菡也趕忙替他們幾個解釋，争取活命的機會:“不是的，我們有在聽的！以前諾娅說過不讓我們熬夜，我們後面就沒怎麼熬過了。”
天地良心！這真的是真人真事，自從被諾娅狠狠教訓過幾次後，他們已經從夜貓子逐漸進化成了陽間的正常作息，連到午夜蹭個氣氛看恐怖片的次數都少了不少！
“也沒再透支着身體去查資料了。”
“生病了也沒強撐着，真的我現在喉嚨有點不舒服都會去診所看！”
“你沒發現我們最近連出門冒險的次數都多了不少嗎？看我們多積極！”
這最後一條倒是可以打住了。
幾個孩子目瞪口呆地聽着繁星在那邊舉例子，多多腦子一頓，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們這樣的習慣到底是怎麼健康長到現在的？”
這話剛說完，就被婷婷用胳膊肘用力怼了下，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過腦問了些什麼，立刻捂住了嘴。
繁星聽了倒是沒生氣，賀之遙甚至摸着下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我們是天選之人？比如那什麼——天選陰間作息之子。”
她居然有在認真地思考和回答這個問題，她真的我哭死。
楚晴空聽後卻持有不同意見，他擺擺手:“害！沒那麼中二，答案其實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命硬。”
？
唐曉翼這下看他們的眼神不對了，像是在看什麼和人類友好交流的外星人，偏偏對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多麼炸裂的話。
你命硬還吐血？這話說出來你信嗎？說句不吉利的，要是他沒猜錯，繁星這身體恐怕沒比自己好哪兒去，可能沒有性命威脅，但絕對有□□和精神上的折磨。
唐曉翼并不清楚，自己真的已經猜對了一大半，隻差一步，就能把繁星掩藏的老底給掀翻了。
一群人似是被他們幾個的發言鎮住了，半天沒能說出什麼話，最後，多多不禁低聲嘟囔了一句:“那……你們還挺厲害的。”
查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可憐的多多，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合适的話來回複了。
言昭聞言挑挑眉，禮貌地勾起唇角:“言重了，客氣。”
孩子們:……
沒再誇你們！别一副很驕傲的神情啊喂！
“等等等等，話題是不是扯遠了？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你們都是乖寶寶行了吧。”衛榮軒伸手揉了揉眉心，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聊，不然肯定又是沒完沒了，繁星能直接把話題帶偏到天黑，轉而向下一個問題進發。
“曉翼啊，你的事我都聽多多他們說了，我雖然也是你的長輩，但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還是由你奶奶來說比較好。”說到這兒，衛榮軒忽然朝他伸出了手“來，把手給我。”
唐曉翼愣了一下，下意識擡起了右手，手臂伸直的一瞬間，他立刻反應了過來衛榮軒的用意。
衛榮軒笑眯眯地握住他懸在半空的手上下晃了晃，連連點頭:“雖然我聽多多他們幾個說過了，但親眼所見才發現真的有這麼神奇，你應該沒在裡面待多久吧？但已經能看見其顯著的效果了，這個世界還真是比想象的還要不可思議。”
許是受氛圍感染，唐曉翼也不自覺彎眸笑了:“是啊，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奇迹的。”
雖然先前有爺爺的信通風爆料，但親眼所見唐曉翼的狀态，幾個孩子仍是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吵吵鬧鬧地商量起來，讨論要什麼時候帶唐曉翼多去泡幾次溫泉。
“等等，”婷婷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個地方已經塌了，我們還能進的去嗎？”
扶幽也點點頭:“而且還要……擔心安全隐患。”
聽了孩子們的擔憂，賀之遙晃了晃手機，懶散地安慰道:“沒事兒，我們走前專門叮囑了那批幫手，一定要幫忙把那個地方挖出來，哪怕泉水隻露出一角也行，能容納一個人的大小就可以了。”
虎鲨有些驚訝:“你們居然想到了這個層面？”
賀之遙一下子轉過頭，皮笑肉不笑道:“哈哈，虎鲨你們這是有所不知，我們其實經常站在大氣層裡呢。”
虎鲨:哈？
聽出了賀之遙弦外之意的婷婷，忍不住捂住了一邊臉:“虎鲨你先不要說了。”
衛榮軒送開了唐曉翼的手，又一次轉頭，微笑着看向盡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淩槿菡，向她發出了死亡邀請函:“然後是你，槿菡。”
淩槿菡身子非常明顯的一僵。
【淩槿菡:再見了各位，我想我現在就要遠航了。
賀之遙:噗——咳咳咳咳咳！槿菡你别緊張，我們這不是陪着你嗎？
楚晴空:就是！放輕松，我們大家都在你身邊呢！
言昭:淡定，我們同生共死，不會棄你而去的。】
呵，說的好像你們走得開一樣。
淩槿菡不去理會同伴們看熱鬧似的打趣，挺直腰闆，正襟危坐着，感覺胸腔裡的心髒正在忐忑地跳動。
出人意料，衛榮軒并沒有發表什麼長篇小作文，他隻是露出了十分無奈的笑容，歎了口氣:“想救人的心是好的，但我希望這是在盡量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我知道你很厲害，我的孩子那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優秀！但這次做的有些沖動了哦，這可不像你，你看看這次，把之遙他們都吓到了，我知道消息時也差點沒吓死。”
以為要面臨一場腥風暴雨，結果隻是這樣就淡淡翻篇了，淩槿菡不由愣了愣:“結、結束了？”
衛榮軒被她的反應逗樂了:“幹嘛？難道你還嫌我說的太少了？”
淩槿菡連忙搖搖頭，乖巧地朝衛榮軒保證:“這次是我的疏忽，抱歉讓大家擔心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也得跟大家道個歉，這次我也太過沖動了，仔細想想那個時候或許還能有其他解決辦法，也就不會連累大家一起來救我了。”唐曉翼也誠懇地朝大家道歉。
兩個人鄭重地道歉與保證，讓幾個孩子接的有些措手不及，對視幾眼後，不住地擺擺手:“好啦，我們肯定是相信你們的。”
衛榮軒喝茶的姿勢輕微地慢了一拍，隔着茶水升騰的蒸汽，他的視線輕輕在兩個人身上掃過，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啊——原來是這樣啊。
他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在想聽八卦求證和老父親的心酸中不斷反複橫跳。說起來，他們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
不過他好像從沒見過槿菡有什麼這方面的表達來着，難道是他想多了？嘶……有點想找她聊聊這方面的事，但感覺容易把人吓到，而且她多半也不會說的，還是算了吧。
衛榮軒遺憾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嗒——”茶杯被他輕輕放在盤子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衛榮軒直起身，惬意地伸了個懶腰:“那今天的讨論就到這裡為止了，散會吧各位，大家該休息的就去休息，該……”
“該吃飯的就去吃飯。”楚晴空一瞬間便接了上來，不知為何，衛榮軒感覺他的眼神十分哀怨“師父，我們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緊接着還被拉着在這裡唠了大半天，肚子都快餓沒知覺了，但凡你讓他們先吃一口。
衛榮軒站在了原地，衛榮軒緩緩反應過來，衛榮軒恍然大悟！衛榮軒他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咳咳！那什麼……我這就去找廚師給你們做飯哈，你們就待在這裡好好休息，朋友間交流交流感情啥的，回見！”
他十分暢快地溜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早已習慣了衛榮軒的繁星齊齊倒進沙發裡，發出一聲悠長的感歎。
“怎麼了？”多多問，看他們這樣子，似乎馬上就能化作一攤爛泥。
“沒什麼，”楚晴空喃喃道“就是感歎活着真不容易，飯都沒能吃上一口就進入正題，有種上學時期，因為自己班級要求比别的班提前十幾分鐘去教室早讀，飯都來不及扒拉幾口就匆匆往教室趕的美。”
虎鲨大為震驚:“居然有人壓縮吃飯的時間？！”
賀之遙淡定地擺擺手:“習慣就好了，這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等你們上高中就能體會到這其中的心酸了。”
不過說實話，這個世界都算好的了，高中說不定都沒他們那兒那麼卷，他們那邊是連幼兒園都在開始卷了，看了實在讓人感到害怕。
想到這兒，繁星四人不由感到一陣心酸和疲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世界比世界，還是會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