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實在疼的厲害,身體也似有千斤重,若非還能感覺到心髒微弱的跳動,在意識恍惚間,淩槿菡還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喂……醒……你醒……”
唔……好像是誰的聲音……那人在說什麼?
“槿菡!喂——快醒醒啊!千萬不能睡啊!”諾娅拼命從她收的極緊的雙臂中鑽出來,柔軟的肉墊用力拍打着她的臉。
雖然一點都不疼,但淩槿菡還是被這猛烈的陣勢給強行拉回了點意識。
好的,這下聽清了。
“……諾娅?”她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有點沒緩過來,呆呆地開了口。
見她終于睜了眼,諾娅大松一口氣,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它又伸爪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确定這一切是否真實那樣:“對對!是我是我,你醒了就好,剛剛真是吓死我了……哦對了槿菡,你能把手松一下嗎?抱的太緊我有點喘不過氣。”
“啊……”淩槿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箍的有多緊,緊到連肌肉都變得有些僵硬。
她隐約記得……在飛船極速下墜的一刻,自己直接将諾娅護在了懷中,之後因為傾斜沒站穩,似乎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東西才暈了過去。
她說頭怎麼這麼疼……
淩槿菡松開了手,撐着床鋪站起身,終于是逐漸緩和了過來,她掃視了一圈房間,發現因為剛剛的突發情況,現在的房間早已是一團亂麻。
沙發倒了,花瓶落了,枕頭滾了,果盤裡的吃食細碎地散落一地,連衣櫃的門都莫名其妙彈開了一角,裡面的衣架七零八落。
淩槿菡隻感覺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她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玻璃,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房間外走。
“諾娅還記得剛剛都發生了什麼嗎?”
憑借着小個子的優勢,諾娅跑的比她還要輕盈幾分,一個助跳抱住了門把手,借着體重把它用力一壓,門“咔哒”一下就打開了。
“說實話,我也很茫然,隻知道飛船不知怎麼了,突然就開始往下墜,你将我護在懷裡所以我沒怎麼受傷,但好在飛船沒有直接砸在地上,勉強算是平緩地緊急降落了。”
這個“勉強”聽的淩槿菡心驚肉跳,不必多問,她都能自行猜出這其中的艱險與刺激了。
淩槿菡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非常複雜。
該怎麼說呢?這艘飛船才起飛多久,就經曆了船生中的大起大落,實在可憐,當然更可憐的還是他們這群仿佛被黴運纏上的怨種。
“黴運有時還真容易害死人……”淩槿菡小聲呢喃着,總算是走出了門。
房間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整艘船都有些輕微的傾斜,但還在可控範圍内,不至于走着走着就突然一個滑鏟一沖到底。
淩槿菡才剛走出房間,就聽見不遠處樓梯口傳出淩亂的腳步聲,轉頭一瞧,便捕捉到了言昭翹起的一根呆毛,緊随其後的,是三人直接沖出來的身影。
估計是擔心她們,所以等一安穩下來,就立刻跑上來找她們了,跑的太快,還差點一起摔倒。
“槿菡!諾娅!”
見一人一狐都安然無恙,三人不由齊齊松了口氣,賀之遙小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們:“沒事兒就好……”
淩槿菡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剛剛我應該下去的。”
“這叫什麼話呀?累了就休息是天經地義的,實在是這情況來的有些突然……”
話說到這裡,淩槿菡忍不住皺起眉頭:“所以,剛剛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們邊走邊說吧,”言昭朝樓梯口揮了揮大拇指,邊走邊解釋道“剛剛飛船突然下墜把大家都吓到了,但好在慕白他們那邊留了心眼,及時開啟了防護措施,緊急進行了迫降,這才沒讓我們團滅。”
楚晴空的表情變得有些龇牙咧嘴:“就是降落的時候實在有些刺激。”
當時他們不少人都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親眼見證此行目的地的誕生,結果這才剛把抽獎用的道具箱搬上來,飛船就突然一陣猛烈的搖晃,直接将一群人颠晃在地,抽獎箱也直接落到了地上,寫着地名的紙片似飛雪般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地。
并不顯丢人的說,大夥兒當時是真的全都懵在了原地,好在熟知這艘船的江心月等人反應迅速,一路摸爬滾打地鏟進了控制室,迅速開啟了緊急防護措施,這才制止了一場噩耗的發生。
不得不說,當初決定加好幾層這個防護功能是非常正确的選擇,飛船得到了極大的緩沖,還真是多虧了這一路被坑出來的經驗,讓他們現在完全不敢掉以輕心。
咳……感覺再講下去,又要變成心酸史回憶錄了,所以請及時打住吧。
淩槿菡不禁倒吸一口氣:“我們這才坐上這艘船多久?就經曆了這麼大的事。”
言昭擡頭看了眼天花闆:“一天?哦不對,半天?嗯……四分之三天?”
好一個四分之三天,鐵柱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賀之遙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哀嚎道:“救了個大命,我們是什麼出門走一趟必出事的體質嗎?興高采烈地上個船,咔嚓——船它墜了!墜了啊!”
賀之遙飽含哀怨的吐槽令幾人都齊齊沉默了。
是啊,他們這是什麼奇怪的體質,如果放在小說裡,高低也得是個主角待遇,還是永遠不怕沒有劇情可以走的情況。
“是啊!它墜了——墜了!”同一時間,緊接着賀之遙的聲音,瞿慕白悲痛的呐喊聲也一道從背後傳來,他用力捶了捶地,顯得尤為悲痛,“它才出生多久啊?它才是個剛擁有一百多個名字的寶寶啊!為什麼剛學會飛行就要經曆船生中的大起大落?”
好家夥,這位看起來比他們還要更撕心裂肺一些。
“怎麼辦,我感覺他快碎掉了。”淩槿菡忍不住小聲和朋友們吐槽道。
言昭閉了閉眼:“破碎感可真強啊……”
是真正意義上的破碎,是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他的心破碎風化。
繁星也沒想到,這段歌詞在此時此刻,居然與眼前的情景達到了高度匹配。
“嗯……你先别難過,船寶寶這不是好好的嘛,我方便問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或許是瞿慕白現在受打擊的狀态實在吓人,諾娅想了會兒措辭才謹慎地開了口。
瞿慕白雖然是在假哭,但難受的心情卻是真實的,他歎了口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心月剛剛在裡面檢查,說是某個零件出了問題,似乎是質量不過關,導緻哪塊兒差點燒起來,不知道是哪個傻叉不好好把關,把殘缺品放了進來。”
瞿慕白越說越生氣:“不行我越想越生氣,言蹊!咱們之後就不用那家生産的零件了,他喵的回去就把它拉回黑名單!知不知道一個看起來微小的零件完全能引發很大的危險啊!”
剛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的唐言蹊:?
她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衣擺,好聲好氣地安撫道:“好好好,行行行,以後都不跟那家做生意了。”
景明秋艱難地從沙發後伸出一隻手,扶着唐言蹊的胳膊一起站了起來,摸着腦袋轉頭尋找着什麼。
抽獎箱呢?他們的抽獎箱滾到哪個旮旮旯旯去了。
“怪了,抽獎箱去哪兒了?”
一旁的袁夕霧不由露出了死魚眼,豎起兩隻大拇指:“不是吧哥們兒,剛剛結束一段堪稱驚險的經曆,你居然還能記得抽獎箱。”
景明秋他真的,她哭死,都這樣了還能記得去旅遊這件事,看得出來,孩子是真的很想出去玩。
“抽獎箱在這兒!”宋墨卿盤腿坐在地上,高高舉起一個正方形的木質盒子。
“可惜紙片全灑出去了,”宋墨卿低頭往裡面一看,忽然愣在了原地,“哎?裡面居然還剩下一張。”
“那不正好?能從這樣刺激驚險的環境中殺出重圍,做躺在箱内的最後一枚紙片,這就是天注定的勝利啊!這必然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楚晴空說的振振有詞,讓其他人都不由愣了幾秒。
“好像……也不是不行?”修羽呆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咱們要不就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