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博聞強識，是我不夠格。”

Karen的疑慮與糾結片刻便被看穿，隻見季芍禮古井無波地靜駐在一旁，用中文低聲幽幽地繼續解釋起來：“入圍決賽但沒拿大獎，組團參賽但不是領隊。”

“……”

“不過她說的那件作品，确實是我的個人作品。”

Karen尴尬至極。

“Shirley，真的，你那件折紙式結構西裝外套，至今讓我念念不忘。”Demi不懂兩人間的機鋒，再度開口，“你現在在做自己的品牌嗎？”

“對，我創立了一家獨立工作室，正在做我的個人品牌’Foliage拂麗’。”

季芍禮雙手遞過名片。

Demi仔細收好，“太棒了，希望我們有機會可以出個聯名系列！你在頂奢創意總監手下鍛煉了幾年，想必進步不小。”

Karen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自己的雙眼可以像變色龍一樣分開使用，一隻用來分析Demi的興緻，一隻用來盯牢季芍禮，嚴防死守她公報私仇。

但下一秒，Demi的話語讓暗中觀察的Karen徹底絕望了。

“Karen，沒想到你和Shirley也有合作，這讓我對你們showroom更加認可了。Shirley的品牌在哪塊陳列區呢？我想觀摩一下，你一定給了她最大最矚目的區域吧？”

沒想到Demi對季芍禮的評價如此之高。要是因為季芍禮，攪得這樁生意雞飛蛋打，八百顆後悔藥都不夠自己吃的。

Karen萬念俱灰，絞盡腦汁思考怎麼回答。

季芍禮盯着臉色風雲變幻的Karen，暗自發笑。

然而此時不是意氣相争的時候，她主動開口替Karen解圍：“我們剛對接完，Karen給我提了不少建議，十分寶貴，我正要回去和同事好好傳達學習呢。”

隻是故意在個别字眼上稍微拖長了些音節。

“……對，具體入駐的細節我們宙間還要和她再溝通，因為Shirley的品牌潛力無限，值得我們用最努力的态度幫助她們推向市場，我們打算給出一些資源傾斜，充分表達我們的誠意，所以還需要内部再探讨一下。”

Karen麻溜地順着季芍禮給出的台階接起話來，又順勢向Demi賣了下好：“當然，Demilune也一樣，如果我們能成為貴品牌進軍國内市場的橋梁的話，我們一定也會竭盡所能，服務好貴品牌。”

見方才還油鹽不進的Karen此時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口吐蓮花巧舌如簧地對自己服軟示好，同時還不忘見縫插針地做國外友人的生意，季芍禮哭笑不得。

也是，在這光鮮亮麗的名利場裡混的人，有幾個不是這般汲汲營營呢？

季芍禮厭惡蠅營狗苟，但該有的禮數當然得有，何況Demi對自己來說可以稱得上有知遇之恩。

當年那屆國際新銳設計師大獎賽，季芍禮和學姐陶然組隊參加，但出于對設計經驗的考量，除了那件折紙式西裝以外的所有設計基本都由陶然主導。

然而，也就是那件西裝，讓Demi贊不絕口，更讓她主動推薦了季芍禮到頂奢品牌的創意總監手下學習鍛煉。

季芍禮并不在意Karen是否會覺得自己也在汲汲營營，她轉過頭，問起Demi接下來的行程，打算做東帶她領略一下江城的美食美景。

遺憾的是，Demi團隊很快就要回法國了，之後的行程也抽不出空來，兩人隻好約定下次有機會再聚。

見季芍禮客客氣氣，不僅沒有仗着關系從中作梗，還為Demi今天來宙間的考察留出了充分的時間，Karen簡直都要感動得流淚了。

因此，在季芍禮提出先行告辭時，她情不自禁地緊緊攥住了季芍禮的手，和顔悅色道：“明天有空吧？随時恭候你們上門。”

*

第二天下午，季芍禮同廖啟年再次來到宙間。

Karen一臉熱情洋溢的好臉色，但季芍禮公事公辦，還是交出了自己提前準備的策劃提案。

其實Vesper入駐Zodiac宙間合約中關于競品排他的内容，季芍禮早有猜測。

至于這樣的合作條件合不合理，Karen又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一直在向遠宸據理力争，季芍禮懶得追究了。

Vesper口中的其他競争品牌，不就是拂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