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甯已經半個月沒見到裴叙了,大概是太忙,事務纏身,連帶周澤出入榮錦的次數也減少了許多。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撞上裴叙。
長廊燈光昏黃,冷峻的男人立在那裡,即使在黑暗中也無法忽視掉的視線停在她身上。
蘊甯扶着旁邊的醉得不省人事的紅着臉還衣衫不整的小奶狗,看着面前神情看不出喜怒的上校和一旁驚呆了的周澤。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本來就是來預防誤會的,怎麼還攤上誤會了?
裴叙本來就想趕她走,會不會拿這個當理由和她離婚?
蘊甯有些慌,腦回路峰回路轉,心裡着急,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下意識就舉起一隻手作發誓狀:“老公你聽我解釋啊!”
言辭懇切,神态焦急慌張,肩上還挂着滿臉通紅的清秀美男,此刻蘊甯簡直活像被現場捉奸的出軌丈夫。
這下驚愕的表情從周澤臉上轉移到了沈瑗臉上。
程蘊甯管這人叫什麼?
叫老公?
這、這是裴叙?
裴叙怎麼會在這兒?
沈瑗感覺自己酒勁兒也上來了,見鬼似的看蘊甯急得臉都紅了的樣。
蘊甯才沒空注意沈瑗,她感覺自己這輩子語速沒這麼快過,跟個機關槍似的把來龍去脈給裴叙全須全尾的講了一遍。
裴叙神情如舊,望向這邊的目光冷淡又平靜。
仿佛蘊甯就算和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奶狗當下就去注冊結婚,他都不會有什麼反應。
他一言不發,聽蘊甯急急忙忙地解釋完,也隻是神色淡淡的颔首。
從大佬平淡的神情中解讀出“已閱”兩個字的程蘊甯:“……”
看上去裴叙完全不在乎,也不想計較。
淡着吧,淡着好。
蘊甯這麼想着,心頭悄然松緩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随之放松了些許。
不過裴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蘊甯低下頭,借着整理自己的衣服的時間暗自思忖。
難道這生日宴邀請他了,裴叙這種滿心滿眼隻有聯邦利益的冰山大佬,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嗎?
而不遠處男人雙眸如墨,視線在那青年依舊搭在蘊甯肩旁的手上短暫停留了片刻,緊接着,他側過臉看了眼周澤。
周澤觸到上校的平淡視線,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心下了然,趕忙快步上前接過何桉。
周澤力氣自然更大些,他讓沈瑗也松了手,頗得體的笑道:“他醉成這樣二位不好扶,讓我來吧。”
周澤給蘊甯的印象一直是溫和可靠,蘊甯點點頭,囑咐周澤帶人去醫院看看,放心地把人交給了他。
周澤小心翼翼地扶着何桉走了,蘊甯走到裴叙身邊,環顧四周,沒看到那些保镖的身影。
但裴叙出行,身邊肯定是有着人在跟着的。
大概是隐在暗處,跟小說裡暗衛那種一樣。
蘊甯自己心裡這麼覺得,有些好奇,卻也不敢問裴叙。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安全系數直線上升的原因,站在裴叙面前,蘊甯緊繃了一晚上的心情終于松快了些,誤會解釋清楚,蘊甯又湊近裴叙,笑眯眯的和人套近乎:“你也來參加宴會?”
女生圍了個披肩,裡面是一身香槟色長裙,很挑人的質地。
她穿着倒是沒出錯,隻是——
裴叙視線在她領口處停了一瞬又移開,眉頭微微皺起,答非所問道:“你外套呢。”
蘊甯聞言有些莫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愣愣道:“我沒穿外套啊,現在也不是很冷吧,我覺得這個我搭的還蠻好看的呢。”
裴叙眉皺得更緊。
蘊甯看他這表情就緊張,忙小聲問怎麼了。
老闆疑似心情不佳啊。
裴叙依舊不答,冷然的視線環視四周,“結束了?”
“什麼,宴會嗎?”蘊甯眨眨眼:“好像還沒。”她撇了下嘴,語帶抱怨,“但是這也太無聊了,我想回家。”
她話裡帶着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像是找到了最讓自己放松的歸屬。
但轉念一想,榮錦怎麼會是她的歸屬地。
蘊甯思及至此,不由去看身旁的人。
誰承想裴叙眼簾微垂,身形一轉,竟是要直接轉身離開,一旁地蘊甯見狀,人有些傻的留在原地,愣愣問道:“你要去哪裡啊?”
裴叙回頭看她:“回家。”
頓了頓,他眉又斂平,意有所指地望向身後的紅榭正廳,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那裡依舊觥籌交錯聲不斷。
與此處相比燈光明亮的金色大廳裡,依稀能聽見宴間的交談聲。
“你可以留下。”裴叙留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要走。
裴叙今天要回榮錦嗎?
蘊甯來不及驚訝,也不管裴叙看沒看見,忙搖頭否認。
這宴會太無聊了,她才不要繼續留在這裡。
蘊甯都沒猶豫,小跑着追上去,仍和裴叙搭話:“你不是來參加宴會的?”
想來也是,他哪有這個時間。
周澤囑咐其他人打點好何桉後趕了回來,跟在這對夫妻後面,聽見蘊甯這麼問,看了看裴叙,答道:“上校來見其他人,談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