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用戶請注意，檢測到任務關鍵人物已在附近出現！”

系統突然蹦出來，連骁還以為它的語音功能已經失靈了呢。

提前仔細記過衛渭的大頭照，連骁怎麼可能會忘，看起來給衛渭拍照的攝影師很誠實，沒有把衛渭平凡的相貌過度美化。

連骁叫住了衛渭。

連骁：“不好意思啊學長，你知道E7216怎麼走嗎？”

衛渭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說，“沒有特定通行證，你進不去。”

他也走錯樓層了，此時急着去加班。

“糟糕，怎麼是這樣。我是機甲專業新生不知道啊，”連骁迅速垮下臉，半真半假地抱怨，“我都收了錢跑腿送飯了，要是飯送不到，豈不是很對不起公孫學長。”

一般人聽到這話，可能就會提出順道把早飯帶過去，那時連骁就可以“順其自然”地提出有多出的份量，讓衛渭一起嘗一嘗。

不知道為什麼衛渭按下電梯鍵的手頓住了。

“你是那個昨天做飯把公孫弘送進醫院的，地球人？”

連骁從他的動作語氣敏銳察覺到不對，質問的語調無論如何算不上友好。

哪裡出了問題？連骁一面思考一面打哈哈：“是公孫學長不能吃面粉制品食物啦，不是自吹，他真的很喜歡地球食物，我的手藝可是相當不錯的——”

衛渭沒心情再聽下去了。

天然帶有的對地球鄙視，他又接手原本公孫弘的那部分工作，加班中的加班幹到周六深夜，再加上論文DDL即将襲來，衛渭的耐心像脆弱夾心點心，啪叽一下全碎了。

衛渭：果然隻要沾上地球這兩個字就沒好事對嗎。

“機甲系新生？很得意？你知道地球來的在機甲系的畢業率有多高嗎。”

衛渭轉身，表情冷漠。周圍金屬反射的冷色光下，他眼睛裡是同樣冰冷的惡意，輕輕吐出一個數字，“百分之零。”

“聯盟大學建校以來，全部專業錄取地球公民的人數最高不超過錄取總數0.75%，如果不是後來聯盟硬要通過的那些地球公民優惠舉措，地球考生根本不可能進入最頂尖的機甲系。”

連骁的嘴角一點點放下。

“不過費盡力氣考進機甲系又如何。”衛渭扶扶眼鏡，看到對面那個地球女孩臉上令人惡心的笑容消失了，反而愉悅地笑起來。

“星曆89年，謝永業，大四實習違紀，開除。”

“星曆93年，白舟子，精神力與所有型号機甲不符，轉專業處理。”

“星曆94年，符明光，畢業前夕執行任務期間失蹤。”

“星曆96年……”

衛渭發揮文科生的記憶力，一項項背出迄今為止所有機甲系地球籍學生的履曆，果然眼前的女孩隻有沉默凝視他的份。

屈辱嗎？憤怒嗎？衛渭越說越興奮，以至于臉部線條都有細微扭曲，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樓層。

“你知道為什麼地球人絕不可能成為機甲兵嗎？”

“聯盟費盡心力想振興地球，扶地球人上位，但爛泥扶不上牆哈哈，你們地球人都是一群被污染過的戰争垃圾！别覺得你能來聯盟大學，就可以和我們平起平坐了。”

“新生，你是考不過入學後檢測腆着臉跑過來巴結公孫弘吧？别做夢了。”

“滾回地球去！！！”

啧。

連骁面無表情地盯着衛渭，後者明顯已控制不住激動情緒，仇恨和鄙夷從他每個毛孔滲出來。

雖然不懂這人為什麼突然發瘋無差别攻擊地球，但她真的，很不爽啊。

可惜她動作慢了，光腦隻錄下衛渭後半段逆天言論。

“系統，我要放棄衛渭的心願這個任務。”連骁腦内默念。

給這種人吃中餐簡直侮辱食物。

滾回地球？

那她這個機甲系還真就讀定了！

衛渭原本以為這個眼瞳漆黑的女生會像曾經被他羞辱過的地球人那樣驚怒交加，甚至動手，他幾乎是熱切地等待着，他最喜歡看到地球人們那副自尊心被刺痛的樣子。

可這個女生隻是淡定上前一步，低頭俯視他，開口：

“地球籍機甲兵是你的論文選題？”

準備迎接巴掌的衛渭一愣，就看見她微微一笑，笑容很甜。

“難怪你到DDL都寫不出論文。”

随後在衛渭的恍惚中，連骁不以為意“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着剛從另一架電梯上下來的公孫弘那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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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走廊的拐角處出現幾個人影。

“我去，我真以為剛那妹子要扇衛渭一巴掌。”說話的青年撓撓腦袋，把他那頭卷曲的淡金色頭發弄得更亂了，“那妹子脾氣也太好了吧。”

“我支持學妹揍他。誰支持誰反對？”身材更結實的那個表示，他和之前說話的青年一樣，都有顯著的西方血統面孔。

他們一群大二的被院系老師召喚來，準備着為下星期新生檢測幹點活，沒料到撞上這場面。

第三個人則戳了戳一直沒說話的顧長風，“喂，老顧你咋看。”

被點名的顧長風擡起頭，俊美面孔就像石膏頭像般沒什麼表情。除了臉色比平常略微蒼白，昨天精神力波動異常仿佛發生在他身上的幻夢。

“舉報他。”

輸完最後幾個字，顧長風關了光腦，迎上同伴們的目光。

“我錄下了衛渭歧視地球的言論，”他淡淡道，“已經發送給學校學生中心了。”

比起花力氣揍一個沒必要浪費時間的人，他現在更好奇那個地球來的新生到底能不能通過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