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3号并不歸屬于我。我和所有人一樣,無權操縱紅龍3号參與任何形式的練習、暴力以及研究活動,除非得到軍部準許。”
顧長風的回答語氣禮貌而冷靜,透露出的意思卻不容商榷。
連骁覺得這個她昨天剛添加的客戶說話令人想起浮滿冰塊的河流,如同閃爍着碎光的珍貴礦石,迷人得想要靠近,卻被寒意止住。
“或許你可以尋求我父親的同意。”
顧長風禮貌颔首,留下失望癱坐在地的研究員轉身離開。
“原來如此……”
趙荔青自言自語,露出類似于“竟然真的是這樣”的表情。
連骁:所以她是全場唯一一個吃瓜都沒吃明白的人對嗎。
還沒等趙荔青湊到她耳邊給她科普,顧長風注意到這兩個怎麼看都有點鬼鬼祟祟的人,眯起眼定定看了她們幾秒。
被抓住的尴尬閃得很快,牢牢占據連骁腦海的念頭居然是:她開始理解顧長風為什麼名聲在外了。
強固然是主因,但連骁不相信,其中沒有長得帥的加成。
信息爆炸的時代,屏幕裡的帥哥美女簡直像冷櫃裡眼花缭亂的小蛋糕一樣随處可見,過于模式化的美麗會讓人記憶出現混淆,俗稱“記不住臉”。
連骁敢保證見過顧長風本人的人,時間可能會模糊記憶中他的具體長相,但絕對忘記不掉他的氣質。
那是一種仿佛混合着堅冰和鋼鐵般冷冽的氣質。
這種人好像天生就該穿上機甲,出現在戰場上。
可當他垂下眼放空的時候,隐約讓人窺見疲憊與迷茫的裂紋。
顧長風也沒想到偷聽的人反而大大方方直視他,少見地出現了一些接近無奈的情緒。
眼前這兩個姑娘他都有印象,趙荔青很強,趙家又一個A級預備役;連骁麼……好像每次遇到,她總會搞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狀況。
不過她的手藝,确實非常非常的好吃。
顧長風想起今天室友搶到的連家小炒早餐,心情莫名好了一點。
“這支花你還要嗎?”他主動問。
一支飽滿的陵遊花如同華麗的雀羽,靜靜卧在連骁腳邊。和地上被踩的看不出形狀的陵遊花相比,顯然不是自然折落的。
見連骁點頭,顧長風表情未變地很自然俯下身,拾起花,将它輕輕放置在連骁滿懷的藍紫花堆上。而後他同樣疏離地颔首離去,沒再多說什麼。
呃,怎麼說呢。
連骁騰不出手揮手告别,總覺得這個大客戶線上線下判若兩人,好像網上是聒噪熱情的第二人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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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遊花脫枝,去掉花蕊和花蒂,隻用花瓣。洗幹淨後放入白糖腌制,加入所剩不多的豬油調成餡兒,包成扁平的包子。*
趙荔青憋了一路了,藤蘿餅入爐之後終于能和連骁一吐為快。
顧長風之所以被公認為聯盟大學新一代最強,和兩件事脫不開關系。
一是他是S級。
二是他是目前唯一能駕駛“紅龍3号”的人。
“紅龍3号原來的代号其實是龍雀,古代利器。”趙荔青說,“被視為後備部研發的繼提爾系列之後最先進強力的機甲,但後來後備部幾乎放棄了研發它的計劃。”
因為沒有人能夠駕駛當初的龍雀。
或者說,龍雀“拒絕”了聯盟所有的機甲兵。
機甲這種人形武器最核心的技術之一是腦機接口,人類過去曾經付出過無數嘗試,僅發揮機械外骨骼作用的機甲在戰争中威力不足,而鍵盤操作,電流操控的機甲延遲率又太高。
使用腦機接口技術發展而來的機甲,對駕駛者要求極高,精神力等級更高者能夠駕駛攻擊力更強體型更巨大的機甲,機甲和精神力水準不匹配,駕駛者很可能有直接腦死亡或者永久昏迷的危險。
趙荔青:“顧長風的精神力初評定就是最高的S級,然而他無法駕駛任何一台機甲,接駁同步率還不如E級。聽我哥說當時連經驗最豐富的退役機甲兵都找不出原因,可厄科和學院測定從不出錯。”
“直到學院嘗試讓他駕駛紅龍。”
紅龍也許是有史以來軍部預算最高的廢案,所有人包括顧長風父親都不抱希望的時候,紅龍“接納”了顧長風。
無法解釋這兩者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化學反應,被所有機甲拒絕的S級,和拒絕所有天才的失敗機甲,兩者猶如劍與劍鞘,合二為一。
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會忘記那一幕,沉眠已久的紅龍在顧長風的操控下起身,猶如血色君王歸來。
“有傳聞說軍部那邊一直不太情願讓顧長風使用紅龍,沒想到他真的面臨如此多限制。”趙荔青聲音低下去。
無權操作紅龍參與任何暴力、練習、科研活動,除非得到準許。這是什麼概念?難道顧長風連每次在天機圖系統中使用紅龍都要向軍部打一次報告麼?
連骁隐隐覺得違和。
這樣的做法,簡直像獄卒,滿是警惕地在看守他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