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攻勢下連骁很難做到有效的反擊,疲于奔命,不被教官逼出界。
戰前粗略的設想一下傾倒,不能使用雙手的伍教官居然才是靈活走位消磨連骁體力的那個。
連骁明顯感到體力在飛速流失,焦灼感頓生。
她第一次體會到被死死壓制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面對天機圖系統中的蟲族她有機甲有槍,李麟度的風格暴烈直接,唯有伍教官總能封死她預設好的路線,一點點擠壓她活動空間。連骁就像一隻逐漸被剪羽的鳥類,被困住了。
伍教官的戰術風格就體現兩個字:經驗!
連骁反而冷靜下來。
越是高壓她越是冷靜。體能不行,但她的反應速度,記憶力以及身體靈活程度都是上佳。觀察下來,連骁發現伍教官習慣性在膝擊後接一個旋轉踢,銜接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那麼幾秒的空檔。
是圈套,還是機會?
情勢不容她多想,伍教官節奏拿捏精準的進攻中,又見膝擊旋轉踢組合,這一次連骁出手了。
在衆人眼裡,喘氣粗重的連骁面對伍教官的膝擊,沒有采用她慣常的躲法,而是直面迎上!
她想幹什麼?
下一秒連骁就給了他們答案——連骁側身,那記膝擊猛擊她側腰處,與此同時她以硬扛傷害為代價向伍教官頭部揮拳!
拳頭帶風,這一拳的速度和力度絕不算弱。
假如伍教官想要躲過這一拳,那他必然要歪頭後仰。膝踢并未收回的情況下,這個姿勢想要保持平衡是困難的,連骁正是想趁他全心躲攻擊,一個掃堂腿結束戰鬥。
但——
拳頭破開空氣,連骁感到肩頭被一股力道撞上,硬生生地将她的攻勢頂開,反而是她自己在這股巨力作用下先失去了平衡!
連骁出界。
學員們發出低低的驚歎。
以他們的視角看的更清楚一些,伍教官壓根就沒采取什麼技巧,隻不過他終于沒有收力撞開了連骁。
巨大力量的差距,不是技巧就能彌補的。
伍教官彎腰拿起軍帽,拍了拍灰戴好,等待連骁爬起來歸隊。
剛才膝擊和那一撞作用在肌肉上都痛到發麻,明天鐵定會淤青。
伍教官表現得比挨打的連骁更痛。
“一屆不如一屆。”他痛心疾首地搖頭,“S級才堅持了三分鐘。”
伍教官說,“我想告訴你們的第一件事:抛開所謂的精神力等級,那玩意在這純純廢物。精神力等級低怎麼啦,我C級不照樣混成了前線機甲兵。”
“機甲是武器,是工具!沒有強壯的體能完全是空談!記住,你是來操控機甲的,而不是讓機甲反過來照顧你的!”
這是他一貫看法:聯盟和軍部都太迷信精神力等級了。一堆人天天研究如何提高精神力,卻對最基礎的單兵作戰能力不太上心。
精神力等級低,并不代表駕駛機甲的威力就一定遜于那些精神力等級高的。
這話說起來很殘酷,伍教官掃過表情有點松動的學員們,哪怕是在聯盟大學機甲學院,B級以上學生占比也不超過百分之十五。精神力等級低的學生在軍部眼裡,不過是更低等次的耗材。
伍教官視線掃過連骁的時候,本以為看到的會是充斥着沮喪,失落,不服氣的臉,卻沒想到這個好像對周圍一切不太上心的年輕人眼神專注得驚人,甚至可以稱之為熱烈。
連骁并沒有如教官預想的那樣,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擊倒而感到憤怒羞恥,她眼神亮亮地隻想到了一件事——
她開始相信她能通過體能訓練,變得更強。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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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體能訓練結束後,奧羅拉來到機甲學院辦公樓。
作為軍部派來的駐聯盟大學教官,她擁有中級講師同等權限。當她走進這架電梯的時候,厄科卻替她自動激發了高級權限。
到達目的地夾層,厄科向她告别:“格雷森上尉,祝你們相聚愉快。”
奧羅拉曾就讀于聯盟大學機甲學院,是當年的優秀畢業生。
她走過這條兩側懸挂照片和榮譽證書的走廊,這些都來自于機甲學院成立以來每一屆的畢業生,仿佛重溫機甲學院被封存的光輝燦爛的歲月。
走廊盡頭通往沒有任何姓名牌的門,奧羅拉叩了兩下門,就擰開了門把手。
最先撲過來的是金色的,燦爛的陽光。像是浸沒在橘子汁裡,辦公室裡的陳設,随風搖動的熱帶植物大葉片,都在光的瀑布中虛化成明亮的輪廓。
一個女人逆光而立,側頭看窗外成群飛過的鴿群。
“好久不見。”奧羅拉說,“校長。或者說,蘇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