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裡出現短暫幾秒靜默。
大家都不傻,看得出這兩人來勢洶洶。
克裡斯蒂娜率先打破沉默。她和其他幾人不怎麼熟,說起話來沒什麼顧忌:“哇哦,連骁看來還有人挺惦記你的。你得罪過誰嗎?”
連骁稍微檢索了一下,沉默:看不慣她的人海了去了。
李璇扳手指幫她計數:“我們班被吸收進騎士紋章的那幾個,搶分戰被你送出局的,還有上次……”
認真數完發現一百多号人裡,潛在死對頭數量就占了四分之一,李璇有點同情有點佩服地拍了拍燭龍。真是拉仇恨一把好手。
“我在想一個問題。”連骁說。
她注意力很快從想要幹掉她的是誰上轉開了,騎士紋章還是其他人沒有區别在她眼裡都是敵人ABC,找機會幹掉就好了,“提供給學生方的彈藥數量到底有多少?”
她思考這個問題,是覺得自稱學生方的堤豐和流星幹掉己方的舉動有點不合理。
4 vs 100(目前數值已下降到78),數量上看雙方存在巨大優勢差距,但因為教官能力和經驗值都在學生們之上,減弱了不公平性。學生方想要獲勝,最常規的思路應該是聯合起來,用人海戰術一輪輪圍攻消耗教官才對。
幫教官減少己方戰力是什麼操作?簡直是大大的叛徒。
“這麼一說,我覺得學生可以使用的武器彈藥數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多。”湛盧跟上連骁的思路,“我猜大概率沒辦法所有人裝備上武器,所以他們想隐瞞彈藥庫消息,搶奪武器彈藥的己方也是潛在敵人。”
和學生數量不匹配的武器裝備,消息放出去學生内部就先亂起來,争搶武器了。
趙荔青:“不對,他們隻找到一個彈藥庫,是怎麼知道整體彈藥庫庫存的信息的?”
“我也隻是猜測。要是能打入他們内部就好了。”
言畢,五個人的“巴别塔”又陷入集體沉默。
沉默讓李璇有些緊張,特别是他發現身邊兩個隊友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打入敵方内部的辦法,不由得更緊張了。
不是吧,這麼危險的計劃,他以為湛盧隻是說着玩玩,怎麼大家全當真了!
連骁小隊五個人,湛盧不用說,耐心地觀察後進場力求一擊必中,不知道該說他這種賭徒性格天生适合狙擊手,還是狙擊手訓練反過來塑造了他的性格;趙荔青看着沉穩冷靜,實際上真到要莽一把的時候,她的個性絕對能扛事;克裡斯蒂娜獨行俠,比起團隊合作她更享受孤狼式冒險的刺激感。
連骁,連骁的思維是“直”的。出現困難那就直面問題碾碎它,至于失敗可能帶來的後果,她不會提前内耗而生出畏懼。
其他人勇敢得讓李璇忽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連骁沒注意到李璇小小的失落,忙于推敲計劃,說:“我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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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常琉覺得自己今天也在被幸運附體。
傳說中的天降好運居然真的發生在他身上,他們小隊不過是在這片區域碰碰運氣,居然真不費吹灰之力發現了某個彈藥庫。
狂喜過後,常琉小隊面臨要不要和其他隊伍共享彈藥庫位置點的選擇。
常琉本人是抗拒的。他試圖說服隊友的理由是樹大招風,怕别的隊伍拿了武器反過來他們撈不着好。
實際上内心深處他不會承認,手握強力武器又被隊友搶走給他留下了深重的ptsd。
說的就是你,連骁!
原以為前幾天假中餐風波能徹底擊倒連骁,常琉和他那些吃過虧的朋友們還私下裡給鍵盤哥打了賞,沒想到鍵盤哥倒了,連骁和連家小炒反而名氣更上一個台階。
常琉不懂。
怎麼每次圍繞連骁的風波,倒黴的都是和她作對的人。
家世好,天賦好,放到機甲學院也是拔尖,他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正好現在他們找到彈藥庫了,和同樣深恨連骁的小隊成員們一拍即合,愉快地把狙擊連骁提上了計劃日程。
一箭之仇,必須在這場報了!
駕駛“堤豐”和“流星”的正是常琉隊友們,一趟巡邏關隘幹掉了五六個同學,正滿意地準備返回駐紮點。
操縱流星的隊友不安道:“你說我們剛才幹掉那些人,會不會把咱們位置暴露給他們隊友?”
路過的學員大部分沒反應過來就被送出局了,但隊内通訊頻道一直都是開啟狀态。
“讓他們隊友知道正好,”堤豐滿不在乎,對空無一人,積滿落葉的山道忽然擡槍瞄準耍帥,“彈藥庫充足我們怕什麼,一次性多來幾個呗,省的我們還要多跑幾趟。”
忽地,他從瞄準鏡的一側看到了微弱的金屬反光。
“誰在那裡!”
堤豐喝道,瞬間調整了槍口位置,兩人緊繃神經,搭上了闆機。
外觀如同狼首的機甲頭部,背部中間和四肢關節都有骨刺狀突出,暗金色盧恩文銘文仿佛細細的鎖鍊般螺旋交叉着從機甲咽喉部纏繞至全身,這台機甲鬼魅般自山路拐角現身。
【主攻型·芬裡爾之噬】
芬裡爾是傳說中咬斷了北歐主神奧丁喉嚨的巨狼,這具機甲有極強的爆發力,堤豐慶幸自己一瞬間用槍戒備,不然芬裡爾之噬可以跳過來擰斷堤豐的頭部。
槍支威壓下,芬裡爾之噬站在原地不動,言聽計從地打開了核心艙内部影像。
克裡斯蒂娜·布朗?這人不是和連骁組隊來着。
堤豐認出了這張臉。忽然意識到既然布朗在這,那麼也就是說——
他和流星壓抑住心中狂喜,冷冰冰地逼問:“燭龍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