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香的。”被冷藏過的黃角蘭并沒有剛摘下的香了。不過還是有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絮繞。“氣味有點像緬栀子。”

“你說雞蛋花呀？”離筱聽了有些窘迫，因為臨城的花多得很，這兩枚小小的黃角蘭并不是頂好的，吸引不了他的注意。有些後悔買這個了。但這耳環也就這裡有。以前離筱為了這耳環，高三時纏着祖母帶她去打了耳洞。扔了着實可惜。她拿出店家送的袋子，打算放起來。

“怎麼不戴？”李忱然問。

“沒鏡子。”兩人已經走得離店遠了。

“我給你戴。”

離筱聽了，這語氣和昨晚的一模一樣。不禁羞起了臉。但這一路上都沒什麼人，她也便站住，把耳環遞給他。

黃白色的耳墜直直垂着。今天離筱還盤了個發，脖頸纖瘦挺直，側着臉往上看李忱然。似舊時畫像上的明睐美人。李忱然看得心中一動，展顔一笑。

“嗯，好看。”

許是離筱接受到了李忱然的笑容，她也瞬間愉快了起來。也不牽他的手了，直接挽着他的小臂，把手放進他的衣兜裡，整個身體貼了過去，比牽手親昵了許多。

李忱然也把手放進兜裡，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冷空氣過後，會有幾天的假暖。就是看起來太陽很熱烈，實則冷風過身，還是一片寒。

兩人在路上走了一段，李忱然就覺得離筱在哆嗦了。現在握緊她的手，果然是這樣。

前方有一家賣衣帽的小店，他把離筱帶了進去。

店主是位老婆婆，戴着渾濁的老花眼鏡在打毛線。

離筱說這店一直是婆婆在營業，她讀書那會兒就已經開了很久了。李忱然轉了轉，給離筱挑了一條适合她牛仔外套的大圍巾，又拿了同色的帽子。

被圍緊脖子那刻，離筱就有暖意上了鼻腔。鼻尖開始發紅，吸了吸。

“冷也不說。”李忱然把她的圍巾往鼻子上拉，讓她更暖一些。

“這裡有頂可愛的帽子。”離筱看到一旁有頂大眼蛙。拿起來，剛好給李忱然的大頭戴住。

他皺了皺眉，說哪個男人會戴綠色的帽子啊。

離筱聽了趕緊拿下。店主說那是她特地勾了給孫子的。離筱回說肯定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店主婆婆笑呵呵說孫子是主持少兒節目的，劇情需要。

李忱然聽不大懂揚州話，經過離筱的翻譯後，他朝店主道歉自己說了失禮的話。店主笑呵呵的，說沒事，還送了個毛線打的小玩意給他們。

兩人高興地從店裡出來。意外碰上了大姑。

大姑騎着她的鳳凰自行車，兩個小輪子吱呀吱呀地颠簸而來。她一見到離筱兩人靠得近，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隻問他們晚上有沒有時間，要謝謝他們，請他們吃一頓。

離筱想着沒事，還沒回複，看了眼李忱然。見他也同意，就和大姑約定晚上見。

“你這孩子，也不多穿點。”大姑騎自行車，保暖手套都戴上了。她摸了摸離筱的衣袖，覺得單薄的很。

“我就呆兩天，沒帶太厚的衣服。”離筱把臉往圍巾裡縮，讓大姑看到她的大圍巾很暖和。

“你别介意。”大姑反而朝李忱然道，“她從小被我們寵得，很多事兒都不懂，也不曉得怎麼照顧自己。要不是她搬去了南省，不知要感冒多少次。”

李忱然聽了饒有興緻，看了眼在圍巾裡翹嘴巴的離筱。

别了大姑後。李忱然把縮在圍巾裡的離筱撥了出來，碰了碰她的下巴。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你什麼都不懂。”

離筱不解。

“我一直以為，你有主見，什麼都不缺，平時又自給自足。”

離筱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停住了腳步，耐心聽他說完。

“所以有沒有我，你照樣過得精彩。”

離筱很意外他會這樣想。忙着想解釋，但不知從哪說起。隻捏了捏他的小臂，拉着他的手一起放他衣兜裡。猶覺不足，另隻手也塞進他的衣兜裡。兜被撐得鼓鼓的。

十根手指攥着他的一隻手。走了幾步後，慢慢又停住，踮起腳，輕輕告訴他：“你别這樣想。”

李忱然看着離筱，這會兒天光大亮着，她的眼裡有他的倒影。

也隻有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