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膳吧。”徐賀遠說。
又這麼堪稱折磨地過了兩天,徐賀遠發現,公主府給的膳食都沒有之前的好了。
他心頭越來越沉,帶着小荷,親自去公主府司丞處興師問罪。
司丞不急不緩:“驸馬稍安勿躁,請問是哪裡不合适嗎?”
徐賀遠冷笑一聲:“給偏院吃的什麼,又給主院吃的什麼,司丞還有話說?”
司丞“哦”了一聲。
徐賀遠被他冷漠的态度引發了無邊怒氣,心中仿佛有火在燒。
司丞又道:“好教驸馬知道,公主府最好的一批東西,全部供給了偏院,并不是驸馬不比付小将軍,而是公主殿下日日宿在偏院,最好的東西,當然是供給殿下用。”
這解釋這麼合理,徐賀遠甚至不能再反駁什麼了。
公主府司丞笑了一下,道:“驸馬若實在不忿,不如面陳公主,夫妻之間,又有什麼話不好說呢?”
徐賀遠心中悲涼。
面陳公主,怎麼能面陳公主呢?若是永安公主不宣诏他,他甚至沒有見到永安公主的機會。
這哪裡是夫妻啊。
自成婚以來,周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在羞辱他。
徐賀遠氣勢洶洶地來,狼狽蕭索地走。
或許是郁結于心,當天晚上,徐賀遠就病倒了。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風,徐賀遠隻覺得後腦針紮似的疼,昏昏沉沉,坐下的時候,隻感覺天旋地轉。
因為沒吃多少飯,他又強撐着吃了點東西,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直到半夜,徐賀遠被凍醒,他喊道:“小荷,怎麼這麼冷。”
說出口後,才覺得嗓子沙啞,聲如蚊呐,也不知小荷聽到了沒有。
徐賀遠再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反應,用手拍了拍床闆。
小荷這才從外間起來,披了衣服,掌燈進來時,便看見驸馬面色通紅。
徐賀遠重複了一句:“小荷,怎麼這麼冷,加床被子過來。”
小荷心道不妙,忙走過去,探了探徐賀遠地額頭,道:“驸馬怕是發熱了。”
她打了點水,用帕子沾濕,給徐賀遠放在額頭上降溫,又抱了一床被子進來,給徐賀遠加上。
一場風寒能要了人的命,小荷心裡着急,說:“驸馬等等,我去請醫官。”
徐賀遠不抱希望,苦笑道:“已經入夜,府裡待我如此敷衍,想必是請不來的。”
小荷道:“那也不能幹等着啊。”
她走出主院卧房,又驚動了幾個值夜的侍女。
“大半夜的,這是幹什麼?”侍女們拎着燈,有些煩躁地看着她。
小荷說:“驸馬半夜發了高熱,勞煩幾位姐姐通禀一聲,叫個醫官過來。”
“都幾更了?等明天吧。現在弄得人仰馬翻,吵醒了殿下,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殿下已經睡了麼?偏院離這裡那麼遠,各位姐姐發發慈悲。叫個醫官過來,礙不着什麼的。”
侍女們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說話。
小荷沒辦法,咬咬牙,道:“各位姐姐要是不動,要是驸馬出了什麼事,殿下追究起來,各位姐姐又如何自處呢?”
一個侍女道:“殿下愛重付小将軍,主院住了誰,殿下何曾在乎過?”
另一個侍女也說:“天晚了,何必再惹事,妹妹還是回去吧。”
小荷見沒辦法,又不想再得罪她們,沖到偏院門外去喊公主起來做主她更是不敢,隻好回去。
進了驸馬卧房,隻見驸馬還醒着,臉上依然是發熱時的紅。他心灰意冷,譏诮道:“出去做什麼?又讓别人羞辱一通。”
小荷也覺得憋屈,鼻子一酸,勸道:“驸馬也别事事自持,待身子好了,學學偏院裡的那個,讨得殿下歡心,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呢?”
徐賀遠别過臉去,不再看她。
他頭疼得難受,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日天明,似乎有醫官過來為他診脈,過了一會兒,又被小荷灌了一大碗苦藥。
隻是這病還不見好,他昏昏沉沉,分不清黑夜還是白天,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是第幾天,他隻感覺沾水的綢布溫柔地擦拭自己的額頭,他睜開眼睛,看見一隻白皙細膩的手。
永安公主擔憂地坐在他床邊,溫柔地對小荷說:“怎麼驸馬病了,這個時候才來通知本宮,府裡的人也不盡心,要是再這樣,一個兩個都拉去杖責。”
人在病中本就脆弱,徐賀遠看見永安公主,沒想到她竟然會過來看他,心中歡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