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承允聞言,大腦當即一片空白。
“有這事兒......”守衛眼中疑忌之色稍稍減退,“既然如此,方才怎的吞吞吐吐,不早些說明?”
扶灼擡起頭,将染着淡淡紅暈的臉頰完整露出,黃昏之下,越發顯得嬌俏可人:“包大哥覺得事情未定,傳出去對我不好,便沒有多說。”
守衛對上扶灼那對含着些期許與羞意的雙眸,忍不住低咳一聲,扭過頭去:“包大夫,這你還有什麼可糾結的?鬧半天投奔的不是弟弟,是弟弟的嫂子......得了得了,你進去吧。”
而先前認出扶灼的人也忍不住在後頭起哄:“原來如此!難怪包大夫那時急成這樣呢,原來是有這麼一層情分在啊!”
“包大夫,屆時若飽得美人歸,可别忘了我請俺們喝喜酒啊!”
扶灼沒去理後頭起哄的人,他唇角微揚,柔軟的眉眼間生出了不少勾人的缱绻,專注地看着面前的侍衛,道了句:“謝謝大哥通融。”
他往前幾步,狀似親昵地拉了拉包承允的衣角,笑容逐漸消散在了風裡,“包大哥 ,咱們回去吧。”
包承允猛然回過神來,卻仍然覺得頭重腳輕,隻呆呆點頭,一邊帶着他一塊兒往前走,一邊回頭應和道:“一定、一定。”
倒不知是做戲做到底,還是真的在一個昏頭之下把自己當成了新郎。
扶灼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移開了目光。
等遠離城門,扶灼才拉開二人的距離,眉眼間情愫盡數散去,隻是眉心輕蹙,帶上了幾分似有若無的不安:“方才是情急之舉,并非有意冒犯包大哥,還望包大哥别生我的氣。”
“怎、怎會?”包承允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住胸膛裡那顆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隻一味埋頭往前走着,“你比我機靈,也比我......有辦法,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恐怕我還要在那鬧個紅臉呢!”
扶灼聞言,唇角再起勾起了輕而淺的笑,雖笑意不達眼底,空靈清冷的嗓音間卻隐匿着淡而溫的柔和:“情急之策,我确實沒來得及想那麼多。隻要包大哥不怪我就好。”
包承允搓了搓臉,往前幾步将院子外的木門拉開:“就、就在這兒了。”
扶灼于是邁步走進院落,迎面看見一座徑直的木屋,挂着“杏林館”三字,左右兩側各有平房一間,大抵是他平日修整的地方。
包承允指了指中間的杏林館,道:“這便是我平日待的醫館,日後你在裡頭擇擇藥草,活兒雖有些單調,卻不重。”
扶灼輕輕點頭,轉而看向四周,院内景色雖尋常些,整體也算是錯落有緻,看着空曠卻不單調,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隻是......
扶灼将目光投向院子後方的一棵樹冠瘋長的巨樹,有些不安地蹙起眉心。
為何每次入夢,都能見着這樣一棵參天大樹?
他輕輕說:“包大哥的院中,竟有如此大樹。”
包承允撓撓頭,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從前家中長輩也是看樹大好乘涼,才将醫館設在這裡。你放心,這樹雖大,倒也不招蚊蟲,以後夏日裡你可在那下頭納涼,保證......”
話沒說完,包承允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瞧我,都扯遠了。你一路來怕是也累着了,先進去休息會兒吧,我也帶你熟悉熟悉,”他看向周圍,有些不高興地皺起眉,一邊往醫館裡走一邊道:“我弟弟今日也不知去哪了,不然還可讓他帶你解解悶兒......”
如包承允所言,醫館不大,活兒也不難上手。不消片刻,扶灼便熟悉了起來,見他不累,包承允也高興,抓起菜簍子就去外頭洗菜了。
扶灼一人坐在藥櫃前,兀自翻了些味道甘甜的草在鼻下聞着,倒也樂得自在。
直到院落外的門突然被拉開,随後,中氣十足又略帶桀骜的聲音傳了過來:“哥,我聽人說你今兒個帶了個嫂子回來,真的假的啊?人在哪兒呢?”
扶灼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隻覺這聲音有些熟悉,便隔着竹簾,看着突然闖入院中的身影。
高頭大馬的,又是粗人一個。
而一旁的包承允似乎很着急,直接放下菜籃子站了起來,卻沒有否認:“你小聲些......”
扶灼輕輕偏頭,眼底閃過一絲淺淺的興味。
若他在見到蕭樟前都要頂着這樣的身份......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正想着,眼前垂落的竹簾被不輕不重地掀開,小天地被侵/犯的感覺讓扶灼有些不悅地擡起頭,卻在撞見對方視線時微微一怔。
“隔着竹簾能看清我嗎,”那張與狄子澄一模一樣的臉嘴角輕揚,透出幾分難以忽視的痞氣,“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