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方把額頭上挂着的幾根散下來的發絲捋到一邊,兩手往胸口一抱,笑眯眯的走到那三人的身邊。
“這位兄台,不知道這秋風蕭瑟的時節,您這麼撕扯這位小兄弟的衣裳,意欲何為?”
兩位大漢背對着雲方,聽他聲音軟軟的,好奇的雙雙轉過頭來。
“哪裡來的毛頭阿三,大爺尋快活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看你這小模樣,莫不是寂寞難耐,想要替這位少爺快活快活?”
雲方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學到些體系的道家秘術,但是這個跑躲閃避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好。
腰一貓,頭一低就退出去兩步。
“兄台既然想要找快活,那在下倒是可以陪兄台快活一番。”
“啪啪”兩聲,雲方對着幽深的林子喊道:“各位道友,這裡有兩位登徒子企圖擾了這聖地的清靜,誰若是能給他們點教訓,雲方願意招待這位道友三日,一應免費。”
語畢,不知道打哪兒飛來的拂塵水蛇一樣的纏上了大漢的水桶腰,大漢來不及驚呼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另一個大漢拿着少年的半片衣裳,呆呆的看了一眼抱着臂膀站在一邊笑盈盈的雲方,鬼叫一聲,抱着腦袋逃了。
雲方對着林子笑道:“高人可自去白雲客棧找白老闆,就說是我雲方的朋友,他自然會熱情款待。”
頭頂略過一道白影,還有一聲:“那就謝過雲老闆了”。
雲方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對得起方才那一聲英雄,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被大漢壓得差點魂飛魄散的少年慢慢的緩過神來,看清自己身上的破衣裳和自己狼狽的樣子,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身後的大石頭上。
雲方也不多做逗留,扭頭就走。
快要出林子了,那少年才跌跌撞撞地跟上來。
“恩人,我……”
“我是白雲客棧的雲老闆。想要謝我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喜歡做了好事不留名。你快些回家去吧,瞧你這打扮,不像是貧窮人家的公子,以後出來的時候還是要帶上幾個随從保險些。”
少年盯着雲方一張幹幹淨淨的臉,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方下意識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裡想,有錢人就是好,光是擺擺架子就能讓人覺得英俊無比。這公子一定是被我這高大的形象給震驚了,嘴巴張的這麼大。
“公子,我還有些事要下山,咱們後會無期。”
“白雲…客棧。”
少年自言自語着這四個字,直到雲方的身影成了芝麻粒大小,才在秋風中打了個哆嗦,往自己家跑回去。
夕陽西下,雲方在蕩蕩鎮上胡吃海塞了一頓豐盛至極的小席面,打包了老白點名要的叫花雞,哼着小曲開始爬山。
太陽落的飛快,幾乎是踩着雲方的步子往山下跳。
沒走多久,林子裡已經有些昏暗。
這時候,要是有盞燈給自己照照就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皮子底下真的就出現了一盞燈。
還有…一隻提着燈籠的手。
雲方吓得站在原地愣住了,順着那隻手往上看去,是個人,長長的舒了口氣。
“雲老闆,小的在此恭候多時了。”來者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家。
衣着之講究,禮儀之周全,讓雲方不得不收起了那一副慣有的吊兒郎當樣。
“您是?”
老人家微一躬身,“小的是孟府上的管家,名叫孟四。今兒您在林間搭救的恰是我們府上的少爺。小的是奉了老爺之命,特來恭請雲老闆過府一叙,也好給我們老爺一個表示感謝的機會。還請雲老闆萬萬不要推辭才好。”
“奧,這樣啊。不過今天天色太晚了,還是改天吧。”雲方才不傻,救人一命,這要是擱到富貴人家,保管是一頓讓人垂涎三尺的盛宴。可是不巧的是他今天吃飽了,飽的一路上都在打嗝,這要是去了孟府,恐怕隻有幹瞪眼的份兒了。
“還請雲老闆不要讓小的為難。”
雲方咂咂嘴,繼續推辭:“我還沒有回客棧打招呼,我的同伴會擔心,今天實在是…”
“雲老闆不必擔心,白老闆已經被我們請到了孟府,想來現在正在府上同我們老爺吃茶聊天。雲老闆您就看在小的已經年過半百的份上,給小的一點面子,随小的走一趟吧。”
老白你個吃貨!
雲方罵完心裡舒坦了不少,把手裡的燒雞往樹杈子上一挂,“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