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樊宇一臉的難以置信,尼爾做了個“請”的手勢就退下去了,讓他上前來親自确認。樊宇嘟囔着“怎麼可能”一邊照做了,接着,“怎麼可能”就變成了“怎麼會”——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人的心髒有可能一下重兩下輕地跳嗎?”
尼爾努了努嘴,叉腰站着:“又不是節拍器。”
“可是……怎麼會……”
“是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就在眼前。”
這時米哈伊爾想起他之前的話:“那你之前說‘事情有點麻煩’——是指什麼?就是指心跳不對嗎?”
“噢,你說這件事。”
尼爾發出一聲有點像歎氣的聲音。随後,伸食指指了指平躺在沙發上的少年。
“——你們有可能撞到以前實驗室裡留下的生物了。”
米哈伊爾困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在說笑?”
“怎麼會,我怎麼會說品味這麼低的笑話?……好吧。你們是從休斯頓東南過來的,對吧。在美國還是合衆國的時候,那邊曾有一家很大的科研中心。或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研究成果。該稱他為什麼呢?——如果把體溫雖周遭環境溫度改變的生物稱為變溫動物,那麼這種心髒節律會随着周圍聲音頻率變化的生物就該叫‘變率動物’吧。”
“可是,要是是合衆國時期的事物,那距今已經過去多久了——哪兒有人能活這麼久的?”
“别忘了這裡是美國。在美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尼爾說,“你要是畢業後也來公共安全部工作,不出一周就能感覺到,怪事真是比想象中還要多,盡是些不碰上怎麼都不會想到的怪事。”
這麼說來也的确,眼前這名少年雖說裝扮奇特,整體看上去确實具有些科技感。膚色冷冰冰地偏白,更别說那帶有金屬光澤的貼身服飾……“那該怎麼辦?”米哈伊爾問。
“我的建議是,讓實驗室的歸實驗室。之後我和公共安全部說明下現在的情況,這邊就先這樣吧。相比之下,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嗎?”
“你是指——獵人紀行?”
“哎,沒錯,跨州旅行。你們今天不就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嗎?”尼爾指了指車窗外的酒館,“我早就在店裡預訂了位置。這裡太狹窄了不合适,走,過去說吧。”
“他呢?”
“随便你。你要是放心,扔他一個在車上也可以。”
米哈伊爾想了想,搖頭:“……不行。要是他忽然醒過來了,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幾人從房車上下去。尼爾背上還背着那名不省人事的少年:放他不管不成,那不就隻能把他也帶上了嘛。樊宇倒是建議說,不然就在車上談吧,可尼爾态度堅決:“别再說了,我就是想喝酒。”誰都拗不過他。
酒館面積并不大,聽尼爾說隻有老闆娘一人打理,那也難怪了。雖說小,不過打理得相當精緻。店裡的光線就是在白天也看着昏暗,除了酒的氣味之外,就隻有一股淡淡的幹淨的香氣。吧台處站着個女人在調酒,頭□□成淺紫色,眼型狹長。那便是酒館店主柯蒂耶奇。從她旁邊經過時,她向着尼爾略微颔首,尼爾也自然地回以笑容。
“你們很熟悉?”米哈伊爾小聲問他。
“我是來這裡喝過幾次,但幾乎沒和她說過話。這叫禮儀,小子。”
尼爾将幾人帶到酒館角落一處的座位上,三面軟包沙發圍起來。尼爾将背上那人放到其中靠牆的沙發上平躺,自己先坐落。接着米哈伊爾和樊宇坐到他對面。
“這裡的酒品質相當不錯。我的話比較喜歡幹馬提尼,不過其他的也喝過,水平都在平均線以上。”
米哈伊爾想了想:“嗯……那來一杯‘美國清酒(American Shinjuu)’。”
“那是什麼酒?”
“……一款市面上售賣的微發酵的果味飲料。”樊宇小聲解釋道。
“什麼,那不就是果汁嘛。”
米哈伊爾不服氣地糾正他:“美國清酒。而且你别忘了,我還沒到能喝酒的年齡呢。”
“怎麼會,你不是大三了嗎。”
“沒有,大二。……還有個問題啊,車怎麼辦呢?一會兒都沒人能開了。”
“嗐,哪有這個必要。你不會還想開回聖安東尼奧住吧?這附近怎麼找不到歇息的地方?再說了,小樊宇不是在懷茨大學念書嘛,離這兒也不遠。不行就去他那裡吧。”
“小樊宇……”
有多久沒人這麼叫自己了,樊宇聽得五味雜陳地攥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