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癱坐在地上,如同失去了魂魄隻剩下一副身軀,緩緩扭頭望向納塔,聲音冷清地問:“我都答應你了,為什麼還要殺人?”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放過一個人對納塔來說是不可能的,他隻會殺人,不會救人,更不會因為什麼人的求情而心軟。
納塔不吭聲,朝着她走過去,目光一掃她的雙袖衣角,全是肮髒的血,伸出手想要把她拽起來。
溫小禾不知從哪兒拿出來的匕首,納塔毫無防備,手臂被匕首劃出一道血痕,血淋淋的。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一個揚手的動作,凝視上她的眼睛,巴掌停滞在半空中。
溫小禾仰着頭,怒火中燒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緊繃着唇角,絲毫不畏懼。
目光下落到他的手腕處,一根紅繩纏繞在小麥色的手腕上,格格不入,十分顯眼。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給陸北骁求來的平安紅繩,現在戴在納塔的手腕上,佛祖如果保佑這樣的人,那才是真的不開眼。
納塔故意晃了晃手腕,落下手,又用粗糙的大拇指搓磨一下,愛不釋手的樣子。
“哦,是你的?”
他擡起眼皮,嘴角一抹譏诮的笑,神色越來越涼薄。
溫小禾不說話,盯着他手腕上的紅繩看,光秃秃的紅繩上隻有一顆黑珠子,紅豆大小,珠子一圈刻着密密麻麻的經文,她看不懂,但她确信這東西就是她的。
納塔逼近她,她摔在地上,他就彎下腰跟她說話。
“在缪瓦,天上落下一滴雨,都是屬于我的,明白了嗎?”
溫小禾冷眼瞥他,咬着牙說:“關我什麼事,把東西還給我,這不是給你的。”
納塔眼神一下委屈起來,捧着自己的手腕,仔仔細細地端詳這根紅繩,不舍地說:“如果我不還給你呢,你想怎麼做?”
溫小禾咬着唇,兇狠地說:“你不要臉,搶來的紅繩是不會保佑你的,還會反噬到你身上,讓你不得好死。”
納塔不怒反笑,輕笑一聲垂下手腕,大手扣上她的後脖,扯着她的脖子,逼她對視上他的眼睛。
“連你都是我搶來的,還差一根紅繩嗎?”
“反噬?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反噬我的。”
他身上一點紋身都沒有,這不應該,在這地界上,但凡是有頭有臉想要發财的人都會去紋身,做法祈求心願成真。
納塔顯然是不信這些的,卻還是要霸占她求來的平安紅繩。
他想要的東西,他會自己去拿,用不着别人送到他的手裡。
溫小禾後頸酸疼,脊骨發麻,她忍着疼再次攥緊匕首,這次不是沖着他的手臂刺過去,而是沖着他的心髒。
殺了他,一了百了。
納塔想要拽她站起來,所以跟她靠得很近,胸膛在她的腦袋前面,她目光直視的位置剛好就是他的心,一顆冰冷殘忍的心。
就在匕首尖端剛對準他的心髒的時候,溫小禾的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鉗住,匕首飛落出去,整個人被順勢拉起來,往旁邊跌跌撞撞好幾步,遠離了納塔。
陸北骁用力抓着她的手腕,不讓她再靠近納塔半步,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語氣平淡地說:“塔哥,您沒事吧。”
納塔直起腰,嘴角蕩漾起一抹輕慢笑意,注視着兩人攥在一起的手,眼底盡是狠戾。
“幸虧你來了,不然她就要把我殺了。”
溫小禾驚愕地看向納塔,她剛才的小動作,他都看到了,為什麼不防備不奪走她的刀?
陸北骁态度謙和恭敬,面容清冷,沉聲道:“不會再有下次,我保證後天的婚禮會照常進行。”
溫小禾甩開他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氣憤地看他一眼,迅速跑開。
納塔望着她的背影,擡起手指着陸北骁,命令道:“你把人帶出來的,你負責帶回去。”
“是,塔哥。”陸北骁應聲,剛好看到他手腕上纏着的紅繩,一顆黑色串珠,目光短暫的停留了兩秒。
納塔用餘光撇他,收起手,語氣不悅地說:“你還有事?”
“沒有。”陸北骁收斂眸光,眼裡沒什麼溫度,語氣無甚波瀾,面上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
直到納塔帶着人走遠,陸北骁才垂下目光看地上的兩具屍體,他神色冷峻,眼神中流露出百倍千倍萬倍的憤怒,渾身被寒氣籠罩着,緊攥拳頭。
很快,納塔這個名字就會在這世上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