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跑還邊順手将兩道門從裡面落了插。
兩步趕上花半夏,他拉起她直奔後院。
他料想此地多半已被包圍,故而并未帶花半夏翻牆出去,盲目硬拼顯然非明智之舉。
目光快速向四面逡巡了一圈,他問花半夏:“家中可有好的藏身之處?”
花半夏将家中各處在腦中飛速過了一遍,末了說道:“随我來。”邊說邊帶裴璟霄沖進後院西側一間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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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廂房内,為防止落灰,屋頂的房梁與房梁之間都罩着整片的碎花布幔,布幔釘在梁上,中間形成松松的弧線,一眼望去形同海浪。
花半夏伸手一指屋頂,裴璟霄會意,攬住她的腰肢,飛身躍上房梁。
因擔心直接藏在布幔後容易暴露,裴璟霄便一手扒住房梁,另一隻手臂将花半夏攬在懷中,二人緊挨着最裡面的房梁,不着痕迹地躲在傾斜的布幔後面。
隻是如此一來,兩人身子也不可避免地緊貼在一起。
布幔後光線幽暗,人的感官卻因此變得分外敏銳。
花半夏隔着薄薄一層衣料,能清晰感覺到男人堅實的身軀,溫熱的體溫,與此同時,聽見自己不斷加速的心跳聲。
她知道那并不隻是因為緊張。
那名黑衣人很快闖進了後院。他在四處一通翻找,期間還躍上高牆向四周圍查看了一遍,結果并未發現二人的蹤影。
很快,他也來到了西廂房。
花半夏屏息凝神,緊盯着下方。
那人将箱、櫃、床上、床下均快速翻看了一遍,随即轉身出門,似要另尋他處。
他前腳已跨出了口門,花半夏心裡才覺一松,不想那人腳下卻蓦地一頓。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折回來,仰頭盯住屋頂上的帷幔。
花半夏不由心頭一緊,還以為黑衣人發現了他們。
結果那人顯然隻是疑心,像為了确認他們是否藏在布幔後面,他舉起長劍,猛地刺向布幔。
他邊刺,邊從門口一步步向裡走來。
一下、兩下……伴随着撕裂的嗤嗤響聲,碎花布幔被刺出蜂窩般的孔洞。
眼看黑衣人逼近,裴璟霄将身子輕輕調轉了個角度,将花半夏護在裡側,他自己後背卻露出大片破綻。
花半夏見狀眉心微擰,想要掙紮,卻被他箍得死緊,紋絲動彈不得。
不過如此一來,她倒是能看清楚下方的情況。
此時黑衣人已來到二人正下方,剛要挺劍刺來,花半夏蓦地探臂放出青钏。
眨眼間,一道青影劃過黑衣人的手背。
那人一聲低呼,舉劍的手臂終于慢慢垂落下去。
花半夏看他身子僵在原地,高懸着的心終于稍稍放下。
與此同時,外面又闖進來大批殺手。
*
這批殺手顯然要比那名黑衣人的身手弱不少,此刻才擺脫群蛇糾纏,沖入院内。
隻是經由群蛇一番折騰,他們的心情都不怎麼美妙,一進來便亂哄哄喊叫着大肆搜查。
幾名殺手罵咧咧來到西廂房。其中一人看見了那名僵立的黑衣人,詫異地叫了聲“頭兒?”
邊大步趕來,邊吩咐身後,“你們幾個,再去正房找找。”
此人帶同兩名殺手來到首領跟前并很快瞧出了古怪。
他們的“頭兒”渾身僵硬,長劍也隻是虛握在手,看樣子像被人封住了穴道。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首領已成青黑色的右手上時,立時驚覺道:“不好,頭兒中毒了。”
此時派去尋人的幾名黑衣人已回來複命:“回二當家,哪兒都沒人。”
“這地方真他媽邪門!”“二當家”聞言低低罵了句,聲音警覺又緊繃。
就在他說話間,首領的整條手臂已經轉為青黑色。
二當家看看那條手臂,又看看首領,終是下定決心,皺眉道:“帶頭兒去最近的醫館,撤!”言罷率領着衆殺手一陣風般離去。
沒有人想到花半夏和螭奴傷了黑衣人後竟然敢留在原地。
花半夏留心聽着外面的動靜,未過多久,四處靜悄悄一片。
料想那批殺手已經走遠,她這才如釋重負松了口氣。
一低眸忽見身下男子正定定凝着自己,視線相觸,他鴉羽般細密的長睫顫了顫,倉惶挪開視線。
花半夏再次注意到二人此刻這尴尬的姿勢,才要起身,忽聽身下的男人吞吞吐吐道:“那日你說不隻是演戲……還沒來得及問你,是何時改變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