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藥嗎？”忍過折磨人的時間，司盛的嗓子也啞了。

李廷雲正在摘手上弄髒的T，聞言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哪裡難受？”

“你做過你不知道？”司盛的話裡帶着譏諷，他本可以忍住的，卻在生病的狀态下，突破了本性吐了出來。

這不像他，像一個恃寵而驕的角色，試圖引起伴侶的關注。

李廷雲沒有解釋，他将東西擦在褲腿上。

掏出手機查了查未曾了解過的資料，一目十行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放下手機的時候，手已經止不住顫抖。

（審核你好，以下是一段手機查到的資料，沒有做！）

伴侶的first，會很不舒服，幾乎沒什麼舒服，撕裂傷和見血在所難免。

李廷雲站起身，走到衣櫃前，翻箱倒櫃找到藥箱。

保護伴侶，盡量溫柔地對待他，拉長親耳朵的時間可以舒緩first帶來的痛苦。

李廷雲掰開藥箱的扣子，從裡面找到退燒藥。

做完之後要給伴侶洗澡，男人和女人的體質不同，如果first過于激烈，并且将東西留在了……會導緻伴侶發燒生病，引起炎症。

李廷雲将退燒藥倒在手心，端上旁邊的熱水，遞給了小老闆。

司盛渾身不舒服，頭腦昏沉，在李廷雲的助攻下，終于吃上了藥。

李廷雲的背脊高高拱起，臉垂在陰影裡，沉默着一言不發。

他什麼都沒做到，小老闆的first，他是喝醉了酒來的，要多不溫柔就多不溫柔，小老闆攀在他的耳邊一次次說不要了，他都置若罔聞。

他也沒有及時清理掉小老闆體内的髒污，讓小老闆不僅要承受昨晚身體上的疼痛，更是讓小老闆生了病。

眼淚一滴一滴啪嗒地從眼眶裡滾下來，司盛放在身邊的手臂感覺到一股熱意，他再擡起臉，入目是李廷雲咬着牙齒的無聲哭泣。

司盛：“……”

“哭什麼？”一個大男人，成天就知道哭哭哭。

就昨晚到現在，他已經看到李廷雲哭了三次了。

二十六歲的純情大男孩嗎？

司盛不信，純情大男孩在床頭櫃準備三盒計、生用品（衛健委在公交站台宣傳的東西）。

純情大男孩親着他耳朵擡不起頭（審核請看，這是親耳朵）。

純情大男孩first就能一個小時？

“我、我對不起你。”李廷雲咬着牙，一字一頓，“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啥以後要清理。”

眼淚還是跟斷線的珠子似的，“我、我沒d過，我把你弄生病了。”

落在手臂上的眼淚泛着熱，感覺能順着手臂浸入心裡似的，心房熨帖又溫熱。

“别搞的被X的人是你一樣。”司盛的話依舊是硬的，手卻跟語言背道而馳，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往李廷雲臉上去，撫摸着他的流滿淚面龐。

李廷雲擡起綴着淚的臉，他一隻手擦在臉頰上，另一隻手臂放在身前，手捂着胸口近乎喘不過氣。

小老闆在摸他的頭發。

小老闆是在安慰他嗎？

他一個什麼事都沒有的人，反倒讓一個渾身不适的人，安慰起他來。

李廷雲垂下眼眸，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巴掌。

李廷雲吸吸鼻子，眼眶裡的淚好不容易止住了，攥着毛巾給司盛擦髒東西。

他的臉還是會紅，腦子卻不敢再想那些旖旎的畫面。

小老闆該多痛啊，他的狗玩意不小，晨起的時候都得好半天才能下去，他都不敢想小老闆該有多恨他，砍死他的想法都有了吧。

給小老闆擦完身體又是一身汗，李廷雲把毛巾放回盆裡，掀起t恤的下擺扇了扇散熱。

司盛窩在枕頭中睡着了，慵懶的頭發散在臉邊，被子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隻留下一雙阖着的眼睛，掩蓋了冷冽的眸光，濃密的睫毛搭在下眼皮上，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人畜無害的高中生。

李廷雲不敢多看，把被子蓋好了，端上盆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過前廳的時候，李廷雲又看了一眼，老李頭給客人按得滿面通紅，一時半會都不會停下來的模樣。

李廷雲洗了個戰鬥澡，摸進廚房煮東西。

新開的世界大門說，做完後的伴侶不适合吃正常的飯菜，最好做一些清淡點的流食。

廚房裡還有老爸給他留的早餐，兩籠小包子，兩根油條，兩個糍粑，兩個春卷，兩杯豆漿，兩……

大早上哪吃的了這麼多，老爸不會還沒吃吧？

李廷雲抓上一個油條銜進嘴裡，打開了煤氣竈。

小米粥煮好是半個小時後，李廷雲端着小米粥在風扇前吹了半天，等到碗溫了，才避開前廳偷偷摸摸地開門進了房間。

房間裡和房間外跟兩個世界一樣。

炎熱的夏風和躁動的蟬鳴被一扇門阻隔在外頭，小老闆睡在一片昏暗之中，适宜的溫度讓整個房間都沉浸了下來，連帶着時間都變得緩慢了。

李廷雲端着粥站在門邊，用腳輕輕帶上門，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才适應了房間裡的昏暗。

他走近床邊，将小米粥放在床頭櫃上，再次跪在了床邊，撐着臉看熟睡的小老闆。

小老闆睡在他的被子裡，他的枕頭上，他的床上，臉頰微粉跟印着桃花一樣。

一天以前，這樣的場面他連想都不敢想。

跟做夢似的。

一場醒不過來的美夢，死在裡面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