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禹掀了掀眼皮:“你覺得呢!”
他覺得?
楚小少爺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門擠了,竟然會覺得邢禹遲到是因為替他去買過敏藥。
他應該沒有這麼好心。
見楚北翎遲遲沒說話,邢禹問:“如果是我買的你不敢用?”
楚小少爺習慣和他嗆想都沒想,順嘴接了一句:“是啊,那不肯定要确認一下,萬一真是你給的,這福氣我消受不起,我怕爛臉。”
邢禹那張本就冷漠的臉頓時黑了好幾個度。
楚北翎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就算這藥不是邢禹買的,他也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不過楚小少爺也對眼前這個說變臉就變臉的祖宗有怨言,決定倒打一耙:“哥哥,是你買的就承認,然後親自送到我手上,你讓别人轉交給我,我能不多想嗎?”
邢禹:“……”
四目相對片刻——
“是不是我送到你手上,你又會說……”邢禹觑他一眼,學着楚北翎樣子和語氣說:“邢禹,你會這麼好心,這藥沒下毒,能用嗎,我還是不要了。”
那動作眼神語氣,惟妙惟肖,楚小少爺被堵的啞口無言,這是他會說出口的話,故意和邢禹擡杠。
但如果他真這麼好心,楚北翎也不會這麼不懂事和他對嗆擡杠。
楚小少爺垂死掙紮,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你這是對我的偏見,大偏見,我不服。”
邢禹挑挑右眉,很顯然他對這個說法不太贊同。
丢了一個mini筆記本給楚北翎,楚小少爺不明所以,低頭翻看筆記本,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2007年1月7日,邢禹,你這樣沒人喜歡。
2009年5月6日,邢禹,不要沒事找事。
2011年11月27日,邢禹,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可理喻。
2012年……
這也——
看着邢禹這個記仇小本本,楚北翎汗顔。
隻有近期的一些事,他才能記得到底和邢禹說過什麼發生過什麼,但楚小少爺不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什麼問題,如果不是邢禹做的确實過分。
他絕對不會這麼說。
太過分了,竟然還記仇,還記小本本。
楚北翎将記仇小本本丢還給邢禹:“咋地,要算賬麼,現在來吧!”
“就當我對你有偏見。”邢禹反問:“你難道對我一點偏見都沒有?!”
楚小少爺無言反駁,他有,抛開邢禹難相處總沒事找事不談,如果沒有這些他可能依舊不怎麼喜歡邢禹。
少年人的世界很小,小到隻有父母和成績,沒有人願意父母總拿他人和自己比較,說你哪裡哪裡不如人家,無論做什麼都有一個标杆在,而無論你做什麼,總之不如人家就對了。
而邢禹本身并沒有做任何事錯事,他隻是單純不服氣以及吃醋而已。
這小半個月給邢禹當牛做馬,接觸下來,楚北翎發現,隻要邢禹閉嘴不講話,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就是有點……嗯,抗拒與人接觸和交流。
如果真的死皮不要臉貼到他身上,邢禹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奔着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楚小少爺釋放出友好的信息:“邢禹,我們都放下心中對彼此的成見,重新認識一下。”
邢禹淡淡掃了眼他朝他伸出的那雙纖細白淨的手,又重新和他對視。
楚北翎琥珀色的眼睛裹挾上一層銀灰的月光,他軟軟地笑着,虎牙尖尖的,張揚又爛漫。
“很高興認識你,楚北翎。”邢禹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下他的手,随即松開。
非常嚴謹,非常官方,兩個少年簡單達成了口頭協議。
這件事暫且怎麼過去了。
之後兩天,楚北翎依舊照顧受傷病患邢禹,隻不過在他每次單獨用餐時,主動找上門坐在邢禹的邊上,避免讓他一個人。
邢禹要是問起來,他就拿,不是要重新認識一下,不接觸怎麼認識,堵他。
這時嘴比幹冰還冷的邢禹就會閉上他的嘴,想怼又不好意思怼,憋得耳朵泛起微微的粉紅。
這下讓楚小少爺找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每天除吃飯學習畫畫之外,總會冷不丁的過去逗邢禹一兩句,非要把他逗的面紅耳赤才肯作罷。
對此,厲冬忍不住說:“我看你們兩個相處挺好,怎麼從你嘴裡說起來就是他對你過敏,真要對你過敏楚番番也不會照顧你了。”
邢禹淡淡掃她一眼,随便找了一個理由打岔過去:“你認識他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嗎?換作任何一個人他都會這麼做的,這和他讨不讨厭我沒有關系。”
何況楚北翎對他是特例,願意照顧他就已經夠奇怪了,還任勞任怨,根本不可能。
願意照顧他,很有可能是心虛。
厲冬和倆個人關系都不錯,一直以來她都是兩頭說好話,試圖讓兩個人關系更好一些,“既然這樣,他怎麼會區别對待你,不接受你,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沒有道理不接受别人的示好吧!”
尤其是楚北翎這種嘴硬心軟的,别人說幾句軟話,他再兇也兇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