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禹被他略帶土味的話語逗笑,楚北翎也跟着他笑起來。
“我這個人平時是倒黴催了些,有時候還總會差那麼一點點,但送出去的祝福,都實現了。”楚北翎眨眨眼,笑着說:“真的。”
“我相信。”不知道為什麼,邢禹就是相信。
楚北翎和邢禹笑着對視的幾秒鐘,畫面像被定了格,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就是最好的回應。
他們什麼都不用多說。
之後兩人沒再說話,靠坐在山頂的長椅上,眺望遠處星火闌珊。
兩人隔出一個手臂的距離,邢禹餘光掃了一眼,身體慢慢朝着楚北翎挪。
他們肩膀貼着肩膀,膝蓋貼着膝蓋,有意無意之間碰撞,又随意分開。
楚北翎這人大概是天生火氣旺,在其他人換上冬季校服的時候,他還穿着内短袖外套的搭配,山頂風大加上已經接近深夜,溫度已經下降到單數,難免被凍得一個機靈。
邢禹脫下自己的沖鋒衣,他們的冬季校服。
還沒遞給他,被楚北翎阻止:“給我了,你穿什麼,自己穿。”
“還最硬,都抖成篩糠了。”邢禹将沖鋒衣最大程度的抖開,“一起蓋,兩個人一起暖和一些。”
楚北翎最終在刺骨寒風的壓迫下,勉為其難地鑽進邢禹的外套裡,同他一起取暖。
一件校服包裹着兩個人,肌.膚貼着肌.膚,比剛才更加親密無間。
楚北翎能明顯感受到邢禹手臂上滾燙的溫度,他怕熱,這會兒又感覺熱了。
某個屁股長針坐不住,這會兒和多動症兒童差不多,開始無差别随意傷害。
身體某處被某人碰到,邢禹一僵,伸手擒住他不怎麼安放随意作亂的爪子:“别動,風跑進來了。”
楚北翎僵住,瞬間不敢動:“有,有點熱。”
邢禹張了張口,有些無奈地說:“你别亂動就不會熱。”
“知道了。”楚北翎連聲應下。
見某人被擒住的小雞崽一樣,沒有在作亂的意思,邢禹松開了手。
風又一次吹起兩個少年的頭發,送來草木淡淡的清土味,一個人來的時候,邢禹隻覺得山頂寒風刺骨,無論穿多少外套,濕冷的風都會鑽進骨髓裡,根本無處可逃。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秘密基地無意間闖進來一個人,同時也帶來如同熱帶雨林的暖意,吹散了四周濕冷的寒風。
邢禹擡頭一看,竟然還能看見幾顆星星,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許久沒說話的楚北翎開口,“餓不餓。”
“不餓。”邢禹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傳來“咕噜”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别響。
他們晚餐沒吃,一直到現在,不餓才怪。
楚北翎忽然覺得某人偶爾的嘴硬有些可愛,他笑着伸手從包裡掏出小蛋糕、餅幹之類的小零食。
“小零食我有的是,一定管飽。”楚北翎見他沒動,直接将東西塞進他懷裡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一副強搶美女的強盜樣:“好啦,知道我們小公主嬌氣,快吃吧。”
“……”邢禹像怼回去,一時半刻又找不到什麼合适的,他硬邦邦地道:“不要這樣叫我。”
“不叫不叫。”楚北翎一副哄孩子的語氣。
邢禹閉嘴,直到這人越反駁越反骨,為了避免這麼他在耳朵邊,叨叨個沒完,直接無視當做聽不見,低頭郁悶地吃着小零食。
小面包不管飽,但頂些用,加上被暖意包裹,楚北翎開始昏昏欲睡,離得近,他一腦袋栽進邢禹的肩膀,下一秒瞬間彈起:“我沒弄疼你吧?”
邢禹搖搖頭:“沒,你繼續睡,快日出我叫你。”
“要是影響你了,告訴我。”楚北翎迷迷瞪瞪說了一句,很快進入夢鄉。
他的腦袋一晃一晃,睡夢中似乎都有些緊繃着,邢禹扶過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腦袋也貼了過去。
一直顧及楚北翎的舒适度,邢禹沒怎麼動肩膀被他壓麻,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這一晚上邢禹沒怎麼睡好,時睡時醒,一直到淩晨五點,天空了有點要日出的迹象。
邢禹将人叫醒:“番番,快要日出了。”
楚北翎迷迷瞪瞪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葛優癱在長椅上,一副沒睡醒的倉鼠模樣。
邢禹輕笑了起來,楚北翎掃過去,帶着清晨還沒有睡醒的含糊,不滿道:“笑什麼,你早晨醒來也沒有比我好到什麼地方去。”
邢禹輕笑着“嗯”了一聲。
一直等到六點,沒有等來日出,卻等來一場大雨,冷空氣一但南下,杭州總是會有那麼幾場說下就下的雨,毫無任何預警。
滂沱大雨傾斜而下,兩人拎起行李和畫具倉皇而逃,跑到附近的涼亭躲雨,楚北翎随意抹了把臉,蹲下來檢查自己的畫具。
轉頭時,邢禹也在狼狽的檢查畫具,對視時看到對方落湯雞的模樣,倆人忍了一會兒,最終沒忍住還是笑出聲。
到最後,因為一場突如起來的雨,他們的日出到底還是沒看成。
楚北翎有些遺憾的看了眼山那頭,日出的方向。
邢禹說:“等下次的。”
楚北翎點點頭,依舊有些遺憾,下次能看到日出,卻不是今天了。
周日返校時,許圖南過來找他們算賬:“說好一起吃晚飯,周五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電話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