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禹挑挑右眉,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喝了一口,不緊不慢道:“解釋什麼?!”
邢禹一副鐵了心想要裝傻到底的态度,可楚北翎卻不想這樣輕易放過他:“你的辦公室,你的房間,為什麼和我在閘弄口的家一模一樣!”
邢禹将咖啡杯放下,沖蒸烤箱擡了擡下巴:“先吃早餐。”
楚北翎沒動視線直逼視他,想從他眼裡看出些什麼,但很可惜,什麼都看不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
“算了,不想說就不說,都不重要了。”楚北翎這麼說。
邢禹手上動作停下擡眸看着楚北翎起身,去廚房将溫在蒸烤箱裡的早餐和蜂蜜水端出來,在他對面坐下,開始吃起早餐。
“楚北翎。”邢禹将電腦放到一邊,身體微微前傾拉進兩人之間距離。
邢禹的嗓音低沉婉轉,叫他名字,哪怕是連名帶姓也是那樣好聽。
心無端空掉一拍,楚北翎喝了一口蜂蜜水,淡淡應道:“你說?”
“楚番番。”邢禹沒有說,換一種叫法。
楚北翎穩了穩心緒,故作鎮定應下:“你說。”
邢禹還是沒說叫他做什麼,直接用了殺手锏:“小藍莓。”
楚北翎呼吸微微一滞,連指尖都變得滾燙,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他再也鎮定不下去,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當年楚北翎有很多稱呼,趙叔叔和陳奶奶叫他番番,班裡或者其他班的人,會叫他番番小王子,許圖南他們叫他楚番番,可唯獨‘小藍莓’這個稱呼,獨屬于邢禹。
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是無法言說的悸動。
邢禹似笑非笑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着咖啡杯邊緣,眼裡帶着幾分玩味,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楚北翎坐了回去,連帶着悸動瘋狂收斂回去,“别這樣叫我,不合适。”
周遭溫度驟然下降,空氣都凝固了。
邢禹咽了一下喉嚨,喉結動了動,他伸手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楚北翎的臉。
咖啡的苦澀在舌尖蔓延,他淡淡開口:“既然知道不合适,為什麼要追問我的辦公室,我的房間和你當年在閘弄口的家一模一樣,嗯?理由!”
邢禹從前就是這樣,冷靜理智到沒邊,從來不會明說答案。
而是步步引導,讓你自己想明白。
真有夠現實的。
楚北翎指尖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笑了下,擡眼看向邢禹反問道:“所以呢~你為什麼要弄成一樣的?”
客廳裡鐘表“滴答滴答——”有節奏地走動着。
邢禹的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摩挲,沉默片刻,他輕笑道:“所以你想确認什麼?”
楚北翎嘴角微微揚起,依舊追着邢禹反問:“那你,你又想确認什麼?”
倆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你一句我一句,圍繞着一個看不見的圈,誰都不肯先回答,非得讓對方說出個所以然來才行。
倆人僵持不下時,門鈴響了起來,邢禹起身去開門。
是楊楓過來送文件。
楚北翎在客廳找到自己的手機,他的手機被邢禹一鍵閉嘴,一大堆電話和消息進來,他一個沒接到,他關掉靜音鍵一一處理消息。
已經快下午兩點,李之意還在等他簽文件。
邢禹在玄關和楊楓交談,看到楚北翎走過來下巴都要驚掉了,目光在這位冰王子和他們老闆之間來回遊弋,差點沒維持住表情管理。
“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昨天晚上謝謝了。”楚北翎對楊楓說:“楊助理麻煩讓一下。”
“好,好的。”楊楓自覺給楚北翎讓出一條道。
“等一下,”邢禹喊住他,拿起玄關上的車鑰匙遞過去:“你的車昨天晚上讓代駕開回來了。”
他報了停車位置。
楚北翎接過鑰匙,“謝謝。”
剛準備走,邢禹又一次喊住他:“路上小心。”
楚北翎微微颔首告辭離開。
楊楓從他們之間微妙的表情和氣氛中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哪怕有什麼,一個合格的助理隻會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楚北翎特意開車回了一趟家,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才開車去公司。
剛進辦公室,手機彈進來一條邢禹的消息,是一張照片:【這個藥盒是你的麼?】
楚北翎心“咯噔”一下,心慌感瞬間從心髒處流淌至四肢百骸。
他吸氣吐氣好幾次,定了定心神,回去消息:【是我的,裡面是維C美白的,不要緊,先放你哪裡過幾天我去拿。】
邢禹:【行,給你放在家裡,過幾天你過來拿。】
楚北翎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有将藥弄進藥盒的習慣。
過幾天要去初濛,楚北翎以為邢禹不記得,特意提醒他:【過兩天我要去初濛盯遊戲的模型和基礎動畫,你直接帶去公司就行,麻煩了。】
邢禹很快回過來:【沒空。】
“……”楚北翎很想問一句,這小藥盒揣進口袋就可以,怎麼就沒空,可發出去卻變成了:【行,我抽空去拿。】
收線邢禹自虐一般點進楚北翎的朋友圈。
楚北翎現在手機号是新的,微信号也是新的,微信名更是特别敷衍就一個簡簡單單的C。
如果不是确定這個号是楚北翎的,邢禹簡直懷疑這是不是一個什麼人機号,半點活人氣息都沒空有。
加了好友之後,邢禹依舊沒有看到楚北翎其他朋友圈,還是18年在新加坡魚尾獅公園,那張殘陽如血的魚尾獅,有祝卿安比剪刀手對他笑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