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柚迅速變換姿勢橫躺在地,懷中的鮮花被他放在腋下,佯裝出鮮花靠枕的模樣,肘尖觸地,手掌半撐着腦袋。
為了能讓前方兩人繼續作畫,楊柚還很小心地沒有壓壞花朵。
陽光傾瀉,草地上的人仿佛鍍了層金色的光,楊柚躺在灰白格子布上努力模仿出維納斯的動作,如蠶絲般柔軟的薄紗從肩頭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臂。
楊柚擡起腦袋,視線投向遠方的花架。
白色拱頂垂下搖曳的蔓枝,綠影婆娑間,一道抑制不住的歡快笑聲忽然從風中傳來。
伯倫捂住自己的肚子,笑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哈哈哈弗爾,你在做什麼呀....……”
一旁的阿洛伊斯同樣忍俊不禁,他望向楊柚此時的動作,眉梢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發現結果并沒有如預想的那樣,楊柚聽着對面傳來的猖狂笑聲,氣得頓時握緊拳頭。
“他倆到底在笑什麼!我有這麼可笑嗎?!”
“.......…….”
系統9号以360度的視角掃了眼楊柚此時的姿勢,為了不打擊宿主的自信心,憐憫地運用它不太豐富的詞語庫誇了對方幾句。
楊柚嘴角抽搐,他自然聽出系統那敷衍至極的誇贊,不走心的程度好比路過的狗,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阿洛伊斯到底是什麼奇葩,居然這都無法打動他。”楊柚咬緊後槽牙。
系統9号冷汗涔涔,并不是姿勢的問題,而是以楊柚目前的狀态,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是半吊子水平。
僵硬的四肢用來行走暫時沒有問題,但卻唯獨缺少一絲獨屬于人的靈動。
楊柚側躺的姿勢光看臉的話其實挺美的,但偏偏四肢不調,本該柔和下彎的腰肢直挺挺地懸在半空,需要交叉重疊的小腿卻呈八字形張開,讓他看起來十分像一隻摔跤的□□。
楊柚理解不了對面兩人為什麼會嘲笑他,甚至伯倫還笑得最為大聲,這讓楊柚心情萬分不爽,他瞪住遠方的金發男孩,氣沖沖地将身邊的鮮花全都扔到一邊。
伯倫察覺到小人偶生氣了,立馬慌張斂去嘴角的笑,他來到草地上,讨好地拉住楊柚的手。
“弗爾,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伯倫歉意地看向對面之人,湛藍色眼眸宛如清澈明淨的天空,“我不是有意的………”
楊柚睨了對方一眼,不客氣地抽回手,剛剛笑得最歡快的是誰,他心裡可一清二楚。
“待會兒我陪你玩最喜歡的象棋吧,父親剛送了我一盒新的棋盤,可以和弗爾一起玩。”
伯倫笑意盈盈,“就算弗爾不愛遵守規則也沒關系,今天我都可以不生氣的哦。”
楊柚額頭青筋狂跳,對方這話完全把他說成一個遊戲無賴一樣,他哪裡是不願意遵守規則,真要論起黑白來,還不都是伯倫的錯。
每次玩西洋棋對方總喜歡下死手逼他,楊柚就像被趕到角落的兔子,惹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系統9号曾數次圍觀楊柚遊戲犯規的瞬間,不由得感歎道:“沒想到宿主你對自我的認識這麼透徹,無賴這一形容詞确實十分貼切,簡直喵極了。”
“是妙……蠢蛋系統,不會說話就閉嘴。”楊柚不客氣地嘲諷。
系統9号乖乖隐遁,楊柚此時也沒有了引誘阿洛伊斯的心思,任務時限還有一個多月,他沒必要急于一時,還是徐徐圖之吧。
一旁的伯倫見楊柚疲憊地閉上眼,以為對方是承受不住烈陽的照射,連忙抱起楊柚離開。
遠處的阿洛伊斯注視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負在身後的手微微一動,随即拿起沾滿顔料的畫筆,在一張空白的畫闆上塗抹。
短短幾分鐘時間,一隻栩栩如生的薔薇花躍然紙上,灑落的雪色花瓣在金光水面遊弋,從枝頭折落的白薔薇頹喪墜下,激起一圈圈燦金水花。
畫闆上的白色光點錯落有緻,綠葉沙沙作響,金黃色花芯仿佛浸了蜜般泛出晶瑩的光澤,一隻蜜蜂飛來,毛茸茸的身軀緩緩停在了那朵殘缺的薔薇花上。
阿洛伊斯放下畫筆,沉默不語地凝視着這副剛完成的簡易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