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人聲鼎沸,學生們陸陸續續走進大廳,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在楊柚耳邊吵得不可開交。
“安靜!!”
一名綠衣女人忽然出現在講台上,她厲聲大喝,懷中的書籍被砰地甩到桌面上。
“是茶娜夫人!!她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快、快閉嘴,茶娜夫人好像生氣了!”
“噓!旁邊的别吵了!快看前面!”
學生們正襟危坐,全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借他們一百個狗膽也不敢得罪台上的綠衣女人,身為學院院長,茶娜夫人幾乎可以說掌握着生殺予奪的大權。
哪個不長眼的學生敢得罪院長啊,就算默其頓家族如今在走下坡路,其龐大的底蘊加之與當今國王的那一層關系,沒幾個貴族敢冒頭與之抗衡。
學生們戰戰兢兢,像一隻隻縮頭鴨,乖巧地等待茶娜夫人的教導。
大廳的最前端放置着一張榆木桌子,上面壘着幾本厚重的書籍,皮革裝訂的硬質封皮十分精美,上面嵌有象牙、寶石還有一片片葉形金箔。
茶娜夫人抽出壓在最底下的一本破舊古書,泛黃的羊皮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楊柚不認識的字母,女人的視線在字裡行間搜尋,約莫片刻,緊皺的眉頭很快舒展開來。
“今天第一堂課,我們先來了解一下中洲大陸最古老的王朝,羅斐政權的體系建立…………”
學生們聞聲而動,唰唰地翻頁聲在大廳裡回響,隻有楊柚不慌不忙,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伯倫給他擺好書本。
授課有條不紊地進行,楊柚卻在台下光明正大地打起了瞌睡,不是他不愛學習,而是女人的聲音實在太像催眠曲。
從羅斐王到法爾斯,講來講去都是這兩人的豐功偉績,其間還用了楊柚聽不懂的高深詞彙,他實在沒興趣了解這個世界的曆史,索性聽到一半就開溜,在衆人聽得津津有味,心生向往時,楊柚早已經神遊天外了。
“弗爾!弗爾!快醒醒!”
楊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這個聲音好熟悉………
伴随這道急切地呼喚,一道綠色人影忽然來到他面前站定,學生們見此情景,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弗爾·白蘭度,你是對我的課程有什麼不滿嗎?”茶娜夫人沉聲道。
楊柚揉揉眼睛,才發現面前一臉怒容的綠衣女人,他茫然地望向伯倫,對方神色着急,正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上課睡覺的事情被發現了?
茶娜夫人見楊柚還在東張西望,像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心中怒意更盛,茶娜夫人雖不喜歡面前的黑頭發小孩,但如果懲罰對方會傷害到小伯倫的心,她是絕不願意去做的。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弗爾同學。”茶娜夫人難得軟下态度。
啊??什麼問題??
楊柚完全不記得剛剛女人有提過什麼問題,他撓撓頭,猶豫半天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眼見茶娜夫人的臉愈加暗沉,楊柚知道對方的耐心已經耗盡,他想了想,幹脆在紙上坦承自己沒認真聽講的錯誤,随後禮貌詢問起女人方才所提的問題。
收到紙條的茶娜夫人十分意外,她向來喜歡知錯就改的乖孩子,楊柚的舉動在她眼裡完全就是加分項。
既然如此,茶娜夫人也不再苛責對方,她再次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我們之前有介紹到黃金台的曆史…………”
空氣中回蕩着女人慢條斯理的腔調,老舊的榆木手杖在地面上錘擊,發出一聲聲沉重的悶響。
“衆所周知,自蘭切斯特王朝初始,每一代國王将會在畢業典禮上接受來自默其頓學生的挑戰,這是蘭切斯特亘古不變的傳統…………”
“那麼,數十年來第一位擊敗當今國王的勇者,并且榮獲金羊毛勳章的騎士,現在我需要你說出他的名字。”
都十多年前的事了,他怎麼知道那人是誰,楊柚心底吐槽,卻見伯倫一個勁地指自己,像是在暗示什麼。
楊柚愣了愣,他雖看不明白伯倫動作的含義,但有一點毫無疑問,對方是在告訴他正确答案。
躊躇半晌,楊柚做出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決定,他學着伯倫的動作,伸手指了指自己。
這個地方人怪風俗也怪,楊柚估摸着可能是個有特殊含義的動作,他雖不懂,但照着做總沒錯,楊柚挺起胸膛,眼神越發堅定。
沒想到這一舉動卻惹得周圍學生哄堂大笑,衆人瞧見楊柚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頓時冒出幾句譏諷。
“笑死我了!這黑發小子居然在指自己,難道他想說那人是他?”
“我看他不僅劍術差,連書也沒讀過呢!”不遠處的男生嘲笑道。
“哈哈哈你們瞧他那副蠢樣!答案就在身邊居然都答不出,虧他還是白蘭度家的人!”
“這就叫給答案都不會抄啊,真丢白蘭度公爵的臉。”
“………………”
奚落聲此起彼伏,茶娜夫人睨了眼楊柚,懲罰對方在課後留下,并且負責擦幹淨這裡的桌椅。
楊柚當場石化,他環顧四周,這片棒球場大小的教室坐滿了人,數不清的桌椅層層疊疊,要他全擦完,那不得猴年馬月去了。
伯倫似乎覺得懲罰過重,剛想開口求情,卻被茶娜夫人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