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比先生,大清早的來找我,到底有什麼急事?”凡斯特不慌不忙地切開香腸。
丹比一副天快塌了的樣子,火急火燎地奔到青年身邊,“是米諾斯的事,門羅大人聲稱證據不足,要釋放米諾斯,他後天就要從花石塔出來了!”
“你說什麼?!”
凡斯特手一顫,剛要放進嘴裡的香腸‘啪’地掉在桌上,“到底怎麼回事,那日判決不是已經定了嗎,米諾斯那小子怎麼可能被放出來?!”
“千真萬确啊凡斯特少爺,我有位在花石塔當差的親戚,是他告訴我的,米諾斯後天就要被釋放,而且還是門羅大人親自下的命令。”
聽到是雷吉·門羅的命令,凡斯特怒不可遏,急匆匆帶着丹比趕往門羅公爵府。
難得休假一天的雷吉聽到有人來訪,像是早有預料般,命仆人把對方帶進書房。
事先準備好的茶點在此時終于派上用場,雷吉坐在桌前,像隻守株待兔的狼,好整以暇地等待獵物出現。
不過令雷吉意外的是,門後出現了兩個人,領頭的毫無疑問是波德萊爾少爺凡斯特,可他身後的那個男人,雷吉卻沒什麼印象。
“歡迎光臨寒舍,凡斯特少爺,不知您身後這位朋友是....”
凡斯特目光冷冽,“這位是丹比先生,門羅公爵,多日前的百寶店殺人案您應該還記得吧,殺他兄長的兇手正關在你的花石塔裡。”
“噢,我當然記得。”
丹比惶恐地向男人行禮,一旁的凡斯特開門見山,詢問起米諾斯被釋放一事,雷吉早就知道對方會來找他,連說辭都已經準備好,就為了應付這位波德萊爾家的少爺。
“米諾斯的案子證據不足,實在沒法草草定罪,那日是本公爵的疏忽,胡亂誤判,後來我又細細探查一番,發現此案疑點頗多。”雷吉掃了眼兩人,繼續道,“百寶店人提供的證據不足,本公爵沒法處死一名可能是清白的斯圖亞特公民,釋放此人合情合理,凡斯特少爺有什麼疑問嗎?”
“豈有此理!那日本少爺的随從可是親眼看見米諾斯殺了人,難道這還不能定他死罪?!”凡斯特咬牙切齒。
“很抱歉凡斯特少爺,經本公爵的考量,您的證言不足為信。”
凡斯特愠怒,“雷吉·門羅,别以為花石塔是你的一言堂,若我将此事報給祖父知道,你徇私枉法,私放囚犯,到時候準叫你丢掉腦袋上的那頂帽子!”
“你以為把菲德羅搬出來就可以吓到我?”雷吉慢悠悠道,“你身為此案的關系人,反利用此案抨擊于我,就算告到陛下那裡,你又有幾分清白,說不定陛下還以為是你和菲德羅聯手做局陷害本公爵呢。”
“你、你....簡直強詞奪理!”
凡斯特神情僵硬,這個男人說得沒錯,就算告到陛下那裡他們的勝算也不大,門羅一族和陛下沾親帶故,偏袒雷吉在情理之中,何況他身為此案的關系人,确實不好指控雷吉徇私枉法,兩族關系不睦衆所周知,鬧到陛下面前他們不一定能讨到好。
雷吉端起桌上的茶水,淺淺抿了口,“釋放米諾斯一事已經決定,兩位若沒有其它要說的就請回吧。”
“門羅公爵,區區一個賤民,您為何一定要袒護他?”
“此言差矣,花石塔不關無罪之人,本公爵秉公執法,你莫要空口污蔑。”
凡斯特低笑,“看來那小子是找了個天大的靠山啊,竟能讓堂堂門羅公爵大開方便之門。”
雷吉斂下眼中的冷意,“說夠了麼,說夠了就請回吧,本公爵乏了,沒工夫與你們在這浪費時間。”
面對男人的逐客令,凡斯特雖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厚着臉皮留了下來,釋放米諾斯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他改變不了雷吉·門羅的決定,可就這樣白白放過那人,凡斯特格外不甘心。
“門羅公爵,我想請問一下米諾斯何時釋放?”
雷吉頭也沒擡,“三天後。”
凡斯特上前,“不知公爵大人可否賣我一個人情?”
“本公爵不記得跟你們波提切利家有什麼交情?”
“不是波提切利家,我想請您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那要看我這邊能得到什麼了?我不讨厭你的父親,他是個明白人,隻可惜娶了菲德羅的女兒,真是不幸。”
凡斯特擰眉,對雷吉的冷嘲熱諷十分不快,但他現在有求于對方,也不好把心思表露在臉上。
“門羅公爵,我凡斯特願奉上三箱珠寶,交換米諾斯最後三天的管理權。”
雷吉嗤之以鼻,“三箱換三天....凡斯特少爺,你在看不起誰呢?”
“我的三箱珠寶每一箱都價值連城,可抵萬枚....”
“我要十箱!”雷吉毫不客氣地打斷青年的話。
“什、什麼?!”
凡斯特眼睛噴火,氣得一掌拍在桌上,“雷吉·門羅,你休要得寸進尺!”
男人扶起被掀翻的茶盞,輕飄飄道:“想換人就帶十箱過來,否則一切免談。”
凡斯特目眦欲裂,“公爵大人,胃口太大不是什麼好事,這十箱你現在吃得下,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吐出來,我是怕您傷胃,好心提點一下,希望您不要一意孤行。”
雷吉冷笑兩聲,眼神睥睨,“那麼十箱你是給還是不給?”
“你.....!!”
丹比見局勢不妙,連忙沖出來打圓場,“算了吧凡斯特少爺,十箱珠寶太過貴重,您沒必要為了小人的哥哥做到如此地步。”
雷吉嗤笑,波德萊爾家的小子不惜用金錢來交換米諾斯,哪裡是為了那位百寶店老闆,分明是為了他自己,雷吉不知道兩人結的什麼仇,但對方上趕着送錢,他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敲詐一筆。
經過丹比勸說,氣頭上的凡斯特很快冷靜下來,一番深思熟慮後,凡斯特忍住滿腔的怒火同意了男人的要求。
得到十箱珠寶的雷吉大悅,當場就把米諾斯的管理權移交給了凡斯特,所謂管理權,便是在門羅公爵的授意下,持權人能夠随意進出花石塔,并且對米諾斯這個犯人擁有提審還有刑罰的權利。
“多謝公爵大人,那麼今日我們就先告退了。”
凡斯特欲離開時,雷吉忽然叫住了他。
“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嗎?”凡斯特回過頭。
雷吉眯起眼,“十箱珠寶明早送到我府上,另外,我要米諾斯活着離開花石塔,你别做得太過火,一旦他有不測,我們的交易立即破裂,屆時就不是十箱珠寶能夠彌補得了的。”
“多謝您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凡斯特臉色陰霾,胸腔冒出一股無名火,男人赤裸裸地威脅簡直就是在打波德萊爾家的臉,在雷吉的力保下,凡斯特不好明目張膽地除掉米諾斯,但他又不甘心就這樣放走那個私生子,兩相權衡下,他決定換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