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邦五世功成身退,伯倫感激對方相助,親自送其上船後才領軍回到特克裡爾。
耽擱數十天,深夜回宮的伯倫連忙召來蓋文,從對方口中得知,弗爾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自他出征後,少年時常突發暈厥,一日之中近乎大半時間都處于昏睡狀态。
伯倫憂心忡忡,他第一時間注意到對方過于柔軟的身軀,Valinor是晶石制作的人偶,堅硬的皮膚才是他們的正常狀态,這種異常軟化也許象征着某種惡化。
次日一早,伯倫找到羅錫城的蘭德爾,詢問對方關于Valinor的種種情況,很早以前伯倫就從弗爾口中得知他們身體的秘密,蘭德爾作為白蘭度家的老人,說不定會知道治療這種病的方法。
可惜蘭德爾也不清楚Valinor的具體情況,他隻知道當初老爺從岡特的格雷公司買下弗爾少爺,至于為什麼會出現嗜睡的情況....蘭德爾建議伯倫可以請格雷公司那邊的人過來看看。
當晚伯倫便派遣使者火速前往岡特,等待期間,少年偶爾會蘇醒過來,但不久又會陷入沉睡,時間從最開始的幾個小時漸漸變為一天、兩天...自上次蘇醒已經過去整整五天,伯倫焦躁不安,片刻不離地守在床邊。
多日後,派去岡特的使者終于回歸,與之同行的還有一男一女。
為首的男人約莫三十多歲,容貌俊朗,他自稱是格雷公司的創始人——巴洛·格雷先生的養子,阿蘭·格雷。
“格雷先生,請這邊走。”伯倫親自将兩人帶到弗爾房間。
阿蘭·格雷簡單掃了眼床上的少年,“陛下,請詳細說明一下這具Valinor近期出現的異狀。”
“大概一個月前,弗爾暈倒一次後,四肢逐漸變軟無力行走,每日昏睡數十小時,精神狀态十分脆弱,格雷先生,這究竟是什麼病?能夠治好嗎?”
阿蘭眉頭一皺,“Valinor不會像人類一樣生病,但全身發軟這個變化....”
床上的少年讓阿蘭回想起了曾被他們抛棄的試驗品,Valinor是由他的父親巴洛·格雷創造出來的最後作品,在研發過程中,阿蘭作為助手經常幫助父親處理那些失敗的人偶,因粉色晶石擁有不斷生長的能力,要使它按照人類模樣長大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不可避免會出現許多失敗作品。
那些試驗品往往養育到一半就被丢棄了,因為形狀偏離人類範疇,它們被堆在實驗室的水池中等待死亡,阿蘭出于好奇,私下研究過那些被抛棄的Valinor,日複一日,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堆失敗品在離開人類後,由于無法再獲取養料,身體各部分很快出現軟化現象,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死掉了。
而那些從未獲取養料的原石卻始終保持着堅硬性質,無論過去十年還是二十年,亦或是五十年之久,它們就像一粒沉睡的種子,擁有與大海一樣漫長的生命。
當人類喚醒它們,賦予其生長能力的同時,生命的脆弱性得以顯現。
“它的主人呢?”阿蘭忽然問道。
伯倫頓住,眼神複雜地看向弗爾,“那人已經不在了....”
阿蘭沉默,這是一具近乎完全體的Valinor,盡管失去主人,過去攫取的養料仍能支撐它活上許多年,但現在養料似乎耗盡了。
“售出這三具Valinor前,我的父親曾在它們的容器上刻下這樣一句話,‘愛能使它們生長,也能讓它們死亡……’,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對于已經萌芽的Valinor來說,失去主人等同于死亡,它們的一生都隻為自己的主人而活……”
伯倫頓時煞白了臉,似乎無法接受弗爾會死的事實,“格雷先生,有沒有辦法能救他?”
“抱歉陛下,阿蘭束手無策。”
“你們創造了弗爾,怎麼可能沒有辦法?!”伯倫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情緒逐漸失控,“我要你盡快想辦法救他!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他活下去!”
無論男人怎麼解釋這種變化的不可逆性,伯倫都不願意相信,他命令男人今晚必須想出辦法,阿蘭無奈,隻好找個借口暫時退下,臨走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少女忽然蹦到床邊,盯着伯倫瞧了半晌。
“鈴星!我們該走了!”阿蘭在前方呼喚。
少女頂着一頭橄榄綠長發,像兔子般在伯倫身邊跳來跳去,背後的男人還在不停催促,少女嘟着嘴,磨蹭半天才轉身離開。
伯倫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心頭疑惑不解,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剛剛有一瞬間,他覺得少女似乎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翌日正午,伯倫再次将阿蘭·格雷召進王宮,詢問對方是否有想出辦法,時間緊迫,弗爾命在旦夕,伯倫沒有多餘時間給他們慢慢想。
阿蘭剛要開口,身邊名喚鈴星的少女搶先一步,飛奔到國王面前。
“陛下,鈴星有方法可以一試。”
阿蘭眼神驚愕,“鈴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個辦法我昨晚已經……”
少女調皮地眨眨眼,示意男人不用擔心,一旁的伯倫聽聞有辦法能救弗爾,頓時激動不已,他趕緊詢問少女具體方法。
鈴星圍繞伯倫緩慢踱步,眼神不時在對方身上掃射。
“要救下那具Valinor,需要您先獻上一件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