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冷笑一聲,對仆婦道:“叫二郎的姨娘去伺候,她最得三爺寵愛,想來三爺見了她,病也好的快些。”
二郎便是三房的庶長子崔明晔,當年陸氏還未診出喜脈,妾室先有了消息,可算是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崔明晔的姨娘自知躲不過,心裡暗罵了幾句。若是三爺還跟年輕時一樣俊美,她哪會不樂意?隻如今連同房都在強忍演戲,她實在不想去受罪。
罷了,為了兒子她也得忍。
女郎裡頭,沈幼宜也沒想到竟是她身子最差。素蓮端了湯藥過來,黑乎乎的定苦的要命,沈幼宜别過臉,一點都不想喝。
“好女郎,你就喝一口吧。鼻子一捏,什麼味都聞不到。再說了,喝完嘴裡含個蜜餞,沒事的啊。”素蓮看着沈幼宜吸的通紅的鼻子,心疼的哄着。
“就一口?”沈幼宜靠在床上,試探着問。她沒發熱,隻是喉嚨不利索,鼻子也堵得慌。
主要蜜餞再甜,也代替不了她咽下去的苦啊。
素蓮一噎,那必得全喝光。
沈幼宜見她這副表情,就知道沒戲,立馬耍賴:“太燙了,我放一會兒再喝。”
素蓮正頭疼,外頭守着的婢子道:“女郎,世子爺來看您了。”
說話間,熟悉的腳步聲漸近,沈幼宜一驚,立馬喊道:“兄長你别進來,我怕傳染給你。”
“你不肯喝藥。”崔絡停在屏風外頭,他又道:“我身子骨好,不必憂心。況且怕是我先傳給你的。”
因着此事,他心中有愧,不看一眼心下不安。
見繼兄還要往裡走,沈幼宜一閉眼,狠心端起藥碗喝了個精光。接着随手抓起扔在一旁的面紗,挽在了腦後。
素蓮被這一系列的動作驚到了,目瞪口呆地回不了神。
她隻能說,世子爺的話在女郎這,真是比神仙還管用。
崔絡進了内室,見一旁幹淨的空碗,舒了一口氣。視線再移到病倒的繼妹身上,她遮了半邊臉,崔絡也看不真切,隻隐約覺得她較數日前清減了許多。
他開口,嗓音清沉:“把手伸出來。”
沈幼宜不明所以,但仍舊照做,下一刻手心裡多了一包酸烏梅。
她愣了愣,撚起一顆含進嘴巴裡,還挺好吃的。沈幼宜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謝謝兄長。”
一旁的素蓮眼角抽了抽,簡直沒眼看,女郎笑得怎麼就那麼狗腿呢?
大半個月後,這場傷寒終于走了,沉寂許久的大街小巷又熱鬧了起來,大公主安平的馬球宴帖子也送到了各府。
崔府的女郎和郎君們自然也收到了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