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無視掉衆人的打量好奇,咳了一聲道:“崔二娘子受了傷,輕易動彈不得,本王就将她抱了出來。”
他扭頭看向面色難看的安平公主,有些心虛:“還望皇姐收拾間客房,再請個太醫來瞧瞧。”
安平公主氣的夠嗆,她是真沒想到被親弟擺了一局,為達目的竟連她都利用上了,真拿她當傻子看啊,這一連一串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隻是再生氣,她仍舊點了下頭,叫婢子領他去客房。崔雪珠跟崔雪妍一臉擔憂,也快步跟了上去。
沈幼宜方才已經看過二姐姐了,見她無甚大事,這才松了口氣一心一意等繼兄。
好好的馬球賽出了此等差池,接下來定是辦不成了。安平公主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叫人好好的把賓客們送了出去。
待人稀稀落落的散完了,沈幼宜等到了繼兄的身影。他牽着馬一言不發,面上看着跟往日裡一樣平靜,隻身上那股子冷意更甚從前。
沈幼宜不明所以,縮了縮身子不敢上前,怕自己被他凍成冰碴子。原地磨蹭了一會兒,才小心去拉他的衣袖,低聲問:“兄長,你沒事吧?”
“無事。你二姐姐他們人呢?”崔絡眉心凝着,仍舊沒有舒展開。
他神情嚴肅,語氣較往日裡更為冷硬,沈幼宜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抓着他袖口的手一松。
雖說近日來跟繼兄熟悉了不少,但那僅限于他心情不錯時,沈幼宜才敢大着膽子去說笑。一旦發覺他面色難看,她那點膽子也就所剩無幾,人也立馬縮了回去。
她垂眸,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公主請了太醫,端王抱二姐姐去客房了。”
繼妹的小動作被崔絡看在眼裡,他神色一頓,許是自己方才吓到她了吧,她本就膽小。
他想解釋什麼,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他能說什麼?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會是個好兄長,是她先親近他,認定他是個好人。或許等繼妹想通,也不會往自己跟前湊了。
崔絡颔首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你從頭給我講起。”
莫說端王殿下是已經成了親的人,便是風氣再開放,一對男女親密的摟抱在一起,也會引起衆人的非議。
涉及到二姐姐崔雪瑩的名聲,沈幼宜不敢隐瞞,一五一十的仔細說了個清楚。
崔絡凝了凝心神,果然如他所料。
隻如今這件事,還有沒有旁人參與其中?安平公主亦或是三叔?
端王殿下背後是否有皇後娘娘的推動,這一切都尚未可知。隻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陛下的想法。
“走吧,随我一起去看看。”
崔雪瑩也不是真傻,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她摔的也十分有技巧,總之除了腳微微扭傷,要靜養個十天半個月,其他地方并無大礙。
崔絡跟安平公主道謝:“今日多虧了公主,隻現下時辰不早,便不再叨擾了。”
安平公主臉皮還沒那麼厚,心裡頭又将端王罵了兩句,正色道:“崔世子客氣了,本就是我的疏忽,才叫崔二娘子受了傷。事後我叫人來查看,才知是馬兒誤食了蕨草,府上的仆從不仔細,我已經罰了他們。我備了一些補品,待過幾日再去看望二娘子。”
厥草這東西不稀奇,尤其在莊子上野生野長。馬兒誤食,的确會因神經受損而失去控制。
崔絡不動聲色,微微點頭。
崔雪瑩傷了腳,走路便困難起來。端王跟仆從背她出門都不合适,隻崔絡這個大哥可以代勞。
然崔雪瑩方在裡頭拒絕過他,又看大哥那一身冷意,就算崔絡有意,她也不敢叫這位大哥背自己。
于是她看向安平公主,最終坐着軟轎被人攙扶着上了馬車。跟來時姐妹四人的歡聲笑語不同,出了這等事,回程的路上靜悄悄的。
崔雪珠話多,到底受不住這股憋悶的氣氛,小聲道:“二姐姐,你的腳當真無事吧?”
“四妹妹放心,太醫都說了,隻要按時敷藥,沒多久就能痊愈。就是因為我的事,叫你們沒玩盡興,跟着擔心了。”崔雪瑩一臉歉意。
“這有什麼?在我心裡,二姐姐重要多了。”崔雪珠臉上重新露出了笑意。
簾子外頭的繼兄一路無言,耳邊隻有清晰的馬蹄聲,沈幼宜聽着姐姐們說話,心裡隻覺一陣安心。
隻幾人還未到崔府,在安平公主莊子裡的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很快,外出采買的崔府仆從也帶回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