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出了屋,穿戴整齊的候府衆人終于姗姗來遲。
二夫人見這架勢,上來就哭道:“國公夫人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我家好好的女郎嫁到你們家,就是被你兒子作踐的嗎?大娘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是他動的手?”陳清芷也是當娘的,實在是心疼。
崔絡神色一變,淡淡開口:“和離吧。今日便簽了和離書,往後崔陳兩家再無幹系。”
衆人皆是一驚,二夫人面色難看:“崔世子還沒成親,自是不曉得男女間的事。這夫妻間睡一處,難免有些打鬧磕碰,哪就這麼嚴重要和離?”
她說着面上也有些挂不住:“當然羽兒剛小産,我這個孽障喝了酒才犯下錯,回頭我定好好罰他。”
崔絡掀了掀眼皮,看向這無恥的蠢婦人:“在下是沒成過親。就是不知成過親的二夫人,也被張二爺這般打鬧磕碰過嗎?”
這話委實叫夫妻倆臊紅了臉,陳清芷明知不合時宜,卻實在痛快地想大笑幾聲,她倒是頭一回知曉她這個繼子還有這樣一面。
沉寂許久的長樂候終于開了口,一臉陰沉:“你崔家女不侍公婆,又保不住孩子,七出裡便犯了兩出,沒有和離,隻有休書。況且世子爺半夜帶人闖我陳家,也不知是何規矩?我候府即便不如國公府有權有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世子爺這是要仗勢欺人嗎?”
一群寡廉鮮恥的鼠輩,崔絡不想浪費口舌,隻道:“我崔家女還沒有被休棄的先例。候府若有異議,對薄公堂便是,今夜便先告辭。”
隻下一刻陳述不知從哪竄了出來,看向崔雪羽:“娘子我錯了,都是他們灌我酒,我該死,随你打罵,隻千萬不能和離啊,離了你我還怎麼活?”
陳清芷嫌惡的看向他,呸了兩句。她握着崔雪羽的手用了幾分力,生怕她又被這混賬幾句話哄得昏了頭。
憋了一肚子火且有侄子撐腰的崔三爺早已忍不住了,跳出來将陳述和候府上下以及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他平日裡最愛做些酸詩,眼下剛好派上用頭,罵得候府衆人傻了眼。
陳述向崔三爺這個嶽父請了罪,上手就要拉扯崔雪羽。崔三爺去拽他,奈何吃得過于心寬體胖,反倒自己被甩開了。
崔絡沒眼看,快速将陳述拎過來,一腳踹的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接着手中的劍架到了他脖頸處。二夫人驚叫一聲,顯些沒昏過去。
長樂候亦是暴怒:“崔絡,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崔絡沒看他,隻是朝崔雪羽看去。堂哥一句話沒說,崔雪羽卻明白了他眼裡的意思。
這是她的事,自然要由她來做決定。崔雪羽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些年她忍了太多,也信了陳述太多次。
之前是她膽小,不敢走出這一步,如今方知崔家從未放棄她,她鼓起勇氣道:“陳述,和離吧,其他的我一句話都不想再與你多說。”
崔絡颔首,陳清芷也欣慰的笑了。
惱羞成怒的陳述破口大罵道:“你可想好了?一個被休棄的婦人,除了我,往後還有誰會要你?”
崔三爺吐了他滿臉吐沫星子,指指點點道:“我呸,我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兒嫁給你,你還是想想誰以後還會跟我一樣瞎眼吧?什麼東西?”
崔絡收回劍,出聲道:“高竹。”
高竹心領神會,将陳述提起來就是一頓揍,好給大娘子出口惡氣。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候府攔不住也不敢攔,長樂候指着崔絡的背影,狠狠罵了一通。
張二爺吓破了膽,顫顫巍巍道:“大哥,這可如何是好啊?”
長樂候沒好氣的瞪了親弟一眼:“怕什麼?是他崔家無理在先,我們有何好怕的?況且自打崔家和端王成了姻親,外頭便将他崔家看成端王一黨,景王早已不滿。我候府既已上了景王的船,也是時候表些忠心。”
惠德十八年春,早朝之上,鎮國公世子崔絡被言官彈劾,舉朝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