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了大師道:“顧小施主心性純良。”
“阿蠻!過來。”謝夫人有些怒。
阿蠻聽見她喚自己走過去,明知故問道:“夫人怎麼了?”
“你同這顧将軍之子怎麼回事?為何是一起來的?”
阿蠻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她,“夫人。正如這位顧公子所言,偶遇的。旁的什麼便沒有了。”
顧羨知聽見這位謝夫人問罪她,一時間便明白過來。
她衣着不富就是很普通的布匹做的衣裳,自己是大将軍之子這尊卑有别,謝夫人和自己的爹娘會問、會惱便是正常的了。
對于阿蠻,主要是她的身形瘦削,臉瘦而窄。比尋常女子要瘦,他一時多留意了幾眼。
她在私塾窗外總是探頭看,杏眼明仁,一雙彎月眉,眼睛裡透着倔和他看不懂,化不開的悲。總是梳着一頭側麻花辮兒。
不是俏皮可愛,也非端莊儒雅。說媚多了一分,也非不盡人意冬日落雪的冷,但又有三分冷淡。
“原來她叫阿蠻。”這話顧羨知沒說而且全程沒去看她,隻靜靜待在一旁聽着。
顧夫人看向顧羨知,“羨知你說說吧,可認識這位姑娘?”
他聽自己娘問自己轉頭看她,“隻是以前見過幾次而已,不熟,也不知曉名諱。也是方才聽謝姨說了才知曉。”
顧夫人握着謝夫人的手道:“他自己都說不熟、見過幾面,現下可放心了。”
“真是如此便是極好的。”謝夫人轉頭以警告的口吻提醒她,“阿蠻,拎清你的位置,别有不該有的心思。意圖,攀高枝。”
阿蠻低着頭,舔了舔上唇,嘴角勾起一抹無聲的冷笑,“妾謹記夫人教誨。”
謝夫人警告了她便不再糾着她這事說,幾人又聊了會便同無了大師告别,一道下了山。
山下停了兩輛馬車,一輛是謝府,一輛是顧府後來停在此處的。
兩家各自上了馬車,顧府的馬車走在前面。
阿蠻駕着馬車,四人回了謝府。
阿蠻看見了在院子裡練飛镖的江浔也。
院子裡放了一個靶子,原來是稻草人被江浔也紮壞了不知多少個,後來就換成靶子了。
他手上握着飛镖朝對面的靶子扔去,速度之快,扔了一個有一個,每個都命中靶。有兩個是靶子紅心,其餘都圍着靶心緊挨着。
安小念笑着鼓掌走過來,“浔也扔飛镖依舊靶靶命中,小念看着依舊心生佩服。”
江浔也搖搖頭,“不能停,不練會生疏。”
他對自己要求很高,嚴于律己的要求自己。
“浔也,你厲害是真。但,我對你不吝啬的誇贊也是真。”安小念盯着他,眼眸含情,就好像她的眼中隻有他。
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太過炙熱,他不禁低下頭避開她的眼睛。
“小念,你知道的我隻當你……”江浔也擡眼看她,他一愣卻見她眼眶紅紅的,聲音柔了幾分,“……是妹妹。”
“我慶幸你從沒叫過我妹妹。你比我大,我不喚你浔也哥哥喊你浔也,你知道是為何嗎?”
江浔也扔出一個飛镖,“為何?”
她含着淚固執道:“因為我從未拿你當你哥哥,要當也是情哥哥!”
江浔也扔飛镖的手一歪,耳邊是破風聲,他詫異的看過來。她說話竟這般明目張膽,倒叫他對她又氣又無奈。
阿蠻看着遠處躺在地上的飛镖,“江浔也,你失誤了。”
“對啊,我失誤了。”
江浔也盯着那掉過在地的飛镖,心底有些許落差。
自飛镖練成後就沒失誤過,這是第一次失誤。因為安小念。
盯着安小念微惱道:“别鬧了。喜歡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的,你明白嗎?”
“可是……”
“……小念。”
阿蠻見江浔也武功高強還會飛镖,暗器是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到的,學得好便是一擊命中了結敵人。
她道:“江浔也,我想學飛镖。”
“為何?”
“我想遇到危險無人保護時能有力自保,而飛镖就很合适。”
江浔也沉思幾瞬,“好。”
看向安小念,抱着臂勾了勾手指,“小念你過來。”
安小念餘光看向他頭緩緩轉過去,撇撇嘴,“幹嘛?”
淺笑,“你也過來學,我不再時别哪日我尋不見你人了。”
安小念這才笑道:“好。”小跑到他身旁。
江浔也将插在靶子上的飛镖全部拿下來握在手中,拿了一個飛镖,“你們倆認真看、認真學。”
“好!”
安小念回答得很積極。
“好。”
江浔也捏着飛镖末端,眯一隻眼,對準地面的靶子,五指放開扔出,飛镖瞬息而出速度極快。
阿蠻和安小念還未看清飛镖便落在靶心上。
“好快啊!”/“好快!”安小念和阿蠻幾乎同時喊出聲。安小念聲音很激動。
“好了,你們先試試。”将飛镖分給二人。
安小念率先扔飛镖,她看的很認真,學着江浔也的樣子眯一隻眼,神情專注最準靶子扔出。
江浔也看飛镖未中靶心偏了兩圈,欣慰道:“小念不錯,第一次中靶了。”
“謝謝浔也誇贊,我知道我很聰明。”
江浔也失笑,“别貧了,你好好學了就好。”看向阿蠻,“阿蠻,到你了。”
“好。”
江浔也和安小念推到一旁。
阿蠻擰緊神經看着遠處的靶子,眼神堅毅,眯一隻眼,五指放開扔出離靶心偏了,但很近,比蘇小念的飛镖離得更近。
江浔也眼底閃過震驚,沒料到她第一次可以這麼好,明明這麼瘦,還是贊賞道:
“你很有天賦,往後多練方可。”
阿蠻謙虛道:“江侍衛謬贊。”
看向靠近靶心的飛镖,眯了眯眼,她向來勢在必得,命中靶心是遲早的。
江浔也道:“學會飛镖,就離學會射箭不遠了。但女子手臂無力,拉弓會有困難。”
右手抵在下颚握着箭的樣子,左手空着手心似握着箭的樣子,兩手無箭無彎弓。
“箭搭在彎弓上,用力拉滿弓。”他放開右手。
“大概就是這樣,但我覺得你們女子還是不用學射箭。”怕她們多心,“我不是對女子有偏見,而是真的困難很多。”
阿蠻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安小念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目光中帶着希翼,“浔也,我想學。我搭弓射箭定是飒爽英姿的。”
這樣她就能和江浔也多待一會,隻要是他教的她都願意學。
江浔也見她這還沒學成就想着射箭一事,這學藝要學精,三心二意可不好。
他微蹙眉,“射箭一事不急。”江浔也神色淡淡,指着遠處靶心,“何時飛镖正中紅心在談學射箭之事。”
“好的,我一定學成。”
阿蠻挑釁看她,“我定比你先學會。”
她有時争強好勝,同時也認真去學,去改變自己,希望比别人做得更好,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女子而非一直都是弱者。
而學飛镖和射箭就是一個機會,而安小念也學,那便要比過她。
安小念插着腰笑了笑,湊近她,深色複雜看她:“急功近利可不好哦,還是你太過自負呢?”
她更多是不解,阿蠻為何要與自己比,難道是因為好勝心,還是因為江浔也。
她下意識否定第二個可能,阿蠻同江浔也平時說話不多,而且自己總會觀察府内他身邊的女子,盯着他看的有幾個,但有自己在将她們擠開,時常纏着他。
她應當是還不喜歡的,安小念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
阿蠻無畏且堅定,帶着幾分偏執道:“我承認自己好勝,可我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的事。想要的就去掙,能力弱就月以繼日的學,甚至學到最好。”
江浔也盯着她深色複雜。
阿蠻除了去私塾,日後多了一件事,便是練習飛镖。
顧羨知有時會去到他舅舅家,他舅舅叫姜淵,而姜淵的兒子也就是他表哥,叫姜文遠。
顧羨知隻在小時候叫過他表哥,後來叫他姜文遠。用他的話來說小兩個月不用叫表哥,表哥表哥的叫多生分。
姜淵同他說起姜文遠時,聽這名字起初還以為他是個文質彬彬、儒雅之人。誰曾想,外表看着差不太多,開口說話,這性子,人不可貌相。
有一次顧羨知與姜文遠同姜淵過招,他說今日學的是如何赤手空拳打敗對方。
風起,一道殘影掠過,“好的,舅舅。”一拳直擊向他腹部。
姜淵風輕雲淡的接過他的拳 ,兩人很快手腳并用近身纏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