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雲塢橋竣工,衆男子回家拿着銀兩與家人團聚。
不久後發生命案。
尚書大人唐淮在某夜晚遇害,早臣在一個巷子發現人倒在地上,經刑部和都察院一志查出是野獸所襲。不顧其妻子、兒子等家人阻撓,仵作驗屍體發現體内未種毒,喉間無毒,除了背後劃破衣裳在後背留下的抓痕。
上朝時韓昱澤想起燕輕塵說的将水引去以北,便下旨,鐘離流風在一旁記。下朝後回了翰林院用專用的诏書紙拟好聖旨,卷好,拿着東西出了翰林院尋到了禦書房外。
卻在門口從縫隙間窺見了韓昱澤将一個妃子撲倒在桌案上,這一幕她看得目瞪口呆又彷徨,捂着嘴不敢發出聲。
邊俯身吻着女子,邊扒拉她的外衫,香肩半露,身下女子兩手放在他的背後,雙眼逐漸迷離。四瓣若即若離,男子吻得投入而激情。原本桌案的書簡散落在地上,她再傻也明白了。往後退了幾步,轉身站在門左側背朝着門候着。右側站着李公公,瞧他面色緊張,還轉頭往門裡看了眼。
又盯着自己,往這邊走,森然道:“鐘離大人,你可是看見什麼了?”
鐘離流風心中咯噔一下,“看見什麼?”笑道,“自然是陛下在裡面忙正事。”
李公公神色稍緩,道:“那鐘離大人您既知陛下有要事,您先走吧。”低頭瞧見他手中握着的聖旨,笑道,“原來是今早陛下宣布的事,拟好送來給陛下蓋章。”
鐘離流風笑道:“對。”
李公公道:“那您給我吧,等陛下出來奴才拿給陛下。弄完奴才在交給您。”伸手去拿卻被他兩手交替換到右手。
鐘離流風看了看周圍,将雙手背在身後,“還是不了,我在外面候着。要是有人來尋幫你一起擋着。”
李公公神色複雜盯着鐘離流風,似笑非笑道:“自是再好不過了。”
轉頭看着前面,二人相顧無言。
李公公手插在袖間,看着遠處。
不一會,李公公悠悠然,道:“皇後娘娘來了。”
說起皇後,鐘離流風還未曾見過。聽他這麼說,看過去。
隻見不遠處走來一位女子,穿着一聲白衣,膚白貌美,個子高挑。身旁站着個丫鬟提着食盒,隻瞧了他一眼,轉頭要往進禦書房。
鐘離流風和李公公幾乎同時伸手攔住她。
張霖被兩隻手攔住,不悅地看着二人。
看向李公公,自豪道:“李公公啊,您雖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可本宮是陛下的皇後,出生在名門望族,是張太傅的女兒,我娘李氏與太後是至交好友,我祖父告老還鄉前是威風八面的大将軍,立下過赫赫戰功,甚至于先帝有過救命之恩。”
譏诮一笑,“家世不如我。”
打量着他,不屑道:“不就是個丫鬟和侍衛私通生下的孽種。隻是聽聞原本将他們壓入獄,那丫鬟說自己懷有身孕。派來禦醫号脈,果真。她出獄後生下你不久,還不是難逃一死。”
李公公一聽被提起身世,還有她看自己的時眼中的鄙夷、不屑,炬火在眼中跳動,意識到自己的恨下意識低下頭。怕人瞧見他那副乖巧模樣下隐藏的乖張。
點頭哈腰、違心的對人假笑是常态。
咬着牙,低着頭不語。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嗎?!”
“娘娘教訓的是。”他擡起頭,又是一副順從模樣。
“隻是本宮很好奇,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宮裡魚龍混雜的定是受盡了苦吧。”瞧着他的眼中帶了幾分假意的憐憫。
李公公:“……”
轉身向前走了兩步,轉身歪着頭陰恻恻笑道:“本宮知道了。定是那攀龍附勢的手段,不然也不會從内宮監袁掌印手中被陛下要到身邊做大總管。”
“要不皇後娘娘您在亭子下稍等片刻,等陛下出來奴才在将陛下請來。”
“可本宮不想等!”
李公公怔愣一瞬,捂着被打的那邊臉抵着後槽牙,頭上戴着的三角大紅帽,修身的官服背對着她。他眼神變得狠戾,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從身後二人的視角看去身子在微微發顫。
大拇指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
看着她,從卑躬屈膝的姿态到挺直腰闆。眼神說不上和善,越發的冷,似冬日裡冷厲的寒風,轉瞬即逝。
張霖低着頭看着方才打人的那隻手,不悅地蹙眉,甩了甩手腕道:“打得本宮手疼。”
擡頭冷眼瞥了他一眼,沒瞧見他的剛才的神情。看向鐘離流風。
“我說這位大人您攔着我是何意?”張霖語氣古怪道。
鐘離流風對于眼前這位皇後,從前未見過,但今日是見過了也見識了。蠻不講理的大喊大叫,她瞧着很讨厭。
鐘離流風意有所指道:“依臣看,需得經過陛下同意才行。如果陛下不願定是不悅的。您也來了一會了不如就聽李公公的在亭子下坐着,您乃千金之軀可别累着您了。”
兩人說話間,未曾注意到有個人朝這邊走來。
“李大人好。”李公公注意到來人朝他彎身行禮,恭敬道。
“嗯。”男子右手握拳背在身後,看着同自己說話的人點頭示意。視線停留在受傷的嘴角一瞬,雖有疑惑但沒過問。想起方才見皇後正與鐘離流風說話 ,皇後神色不悅。他對皇後的事情也多少聽說了一些。
祭天大典時,這位皇後與陛下同穿大紅婚服,拾階而上在衆臣的見證下祭天。初見她隻覺得這位皇後模樣貌美,希望這位一國之後能是個能母儀天下的女子。
可後來聽聞了許多,有幸目睹過她的刁蠻跋扈,給那些宮裡的下人增加了許多麻煩事。大家對她的評價就是難伺候、刁蠻。
“皇後娘娘您這是來尋陛下?”
“對,李少卿你少管閑事!”
李良:“……”
他本來就不想同她有太多交集,但于禮見着了總要問候說點什麼的。她說話态度不好也沒在意,他本來也不在乎。
“不是李某要管,隻是來尋陛下。未曾想在這遇見皇後娘娘與”看向鐘離流風,“鐘離編修。”
觀她臉色不好看想必是觸了黴頭。李公公同自己問好時似乎心情不佳,想來與她脫不了關系。
走到鐘離流風旁,靠近俯下身低聲細語道:“流風兄,我們這位皇後娘娘可是鬧什麼幺蛾子了?”
鐘離流風将他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他。主要是李公公的反應撒了點小謊,也不算撒謊吧,畢竟也不知哭沒哭,也許真的偷偷抹淚了。說他被羞辱、被狠狠删了巴掌,背過身偷偷抹眼淚。說自己與李公公過往也算相似很能感受他心底委屈與苦楚。
李良向李公公投去目光,隆着眉,面龐柔和許多,但幹淨的眼睛中并未露出憐憫。
對李公公道:“李公公我與你年紀也算相仿,少年是皇宮去的次數不多,一直在我父親的培養下接觸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起破案。後來才當了大理寺少卿。十八歲為少卿,現已四載。少年時剛當上少卿不久,見過你被一些貴胄或者侍衛仆從指桑罵槐,你隐忍不言,觸達底線才會回嘴。還有幾次見你被打,甚至縮着身子抱着頭被人腳踢。”
“我勸阻過他們的行為。他們說我多管閑事,可我覺得這不是閑事。見義勇為,就是要勇敢站出來,絕非視若罔聞。且我看見了就不能裝作不曾看見。”
李公公聽李良提起,憶起那日走在宮内的甬道上,迎面走來幾位衣着富貴的男子攔住他的去路。他讓開又被攔住了去路,還對自己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可說起自己是孽種、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皮子,怎麼不去死。他實在沒忍住就同他們吵起來。挨了打,幾腳踢在小腿上彎了膝蓋跪在地上。繼續被打,自己不敢還手,寡不敵衆、越是反抗便會被打得越狠,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
也就是在這日遇到了路過要出宮的李良。那時他模樣稍許稚嫩,俨然是個十七八歲的模樣,穿着官服。
他憤憤上前大喊一聲:“住手!”
“想進大牢嗎?要是把人打死了,你們難辭其咎!”
方才打人的幾人聽見聲音,停下轉身看見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
有個人滿不在乎道:“這不還沒死嗎?受點傷至于嗎?”
李良便了臉色,他生氣了。
被人世間人性的冷漠涼了心,苦笑一聲,說話間聲音透着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把皮肉之苦、還未死的這般雲淡風輕……可笑至極。”
另一位男子道:“這位大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放心不會私人,大不了受的傷我們貼錢給他買藥膏。”
“尹舟三!”
李岱看見不遠處有個身形健碩高大的男子向這邊靠近,那人跑得很快,須臾在這位大人身邊停下。
他對身旁的人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少卿大人您說。”
“既然打不死不要緊,那麼我們讓他們吃點苦頭,知道知道宮裡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