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有節奏的鏡頭快門聲密密麻麻,周遭的嘈雜無形中被屏蔽,此時她隻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她仍在靜靜等待那人的回答。
“你以為是誰?”男人氣息輕吐,猶如一陣微風,輕拂過周清予的額頭。
奇妙的觸感令額間的溫度驟升,心跳聲讓人眩暈,她一時有些站不穩,整個人不由往後傾倒。
腰上的手适時收緊,重心前移,她被帶到那人胸前,兩人腳尖相抵,相距不過一寸。
厚厚毛衣的阻隔下,她感受到這雙手傳過來的微熱,全身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微妙不自在感,并察覺到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危險。
她心裡一陣慌亂,大腦空白,脫口而出:“你傷好了麼?”
感受到抓着自己胳膊上的雙手微微收緊,季莫庭嘴角勾起,她是在緊張嗎?
“嗯。”他應了一聲。
周清予松了一口氣,連日裡一直壓在胸口某種不可知的郁氣,也仿佛随之消散。
“太好了。”語氣裡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一絲輕快。
“很擔心我?”靠近她的耳朵,他低聲問。
腰間的手還沒松開,寬大的手掌握着纖細的腰身,似有似無地在宣示着它的存在感;耳邊男人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透過耳朵,直接撞進她的心。
此刻的季莫庭仿若像有魔法的獵人,用充滿蠱惑的聲音,來引誘她一步一步踏入他早已布好的陷阱。
她忍不住擡頭,看向對方的眼睛。黑暗中,男人的眸子發亮,烏黑的眼珠中,蘊含着暗深無盡的情緒。
強烈的壓迫感迫使她清醒,不由用力,從季莫庭的“禁锢”中掙脫出來,同時退後一步。
微微的失落感在心頭滑過,季莫庭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随後低頭,活動着手腕。
周清予心裡一緊,上前一步,低頭輕聲問:“是又扭到了嗎?”
注意到她下意識的小動作,他微微一笑,沒回答。
周清予卻以為他胳膊真的出事了,心下着急,腦子一熱,直接伸手去托他的胳膊,手指覆上大衣衣袖,想掀開看看胳膊的狀況。
季莫庭也不阻止,低頭看她,眼神專注。
這時,“啪”地一聲,原本昏暗的室内,立時通亮雪白。
是有人把燈打開了。
這個聲音,震得周清予一個激靈,明亮的光線刺入視野,也讓她在黑暗中一時的迷失心緒消失殆盡。
清醒過來,她慢慢脫開手,後退了好幾步。
不敢看季莫庭,她支吾道:“我......要去給夏晴送手機了,再見。”
也不等對方回答,她擡步往舞台方向走,可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到似乎有另一道視線鎖在自己身上,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擡眼往四周望去,所有人都各自忙着,沒有人在看她。
也許是多心了吧。
剛把手機遞給夏晴,就聽到不遠處身後響起驚訝聲:“季總,您怎麼來了?”
有人表示了關心:“聽說您受傷了,可要多注意休息。”
“隻是來看看拍攝情況,你們繼續。”季莫庭聲音恢複了以往的清冷,讓周清予不禁懷疑剛剛那個溫柔的季莫庭是不是錯覺。
一陣安靜之後,又有源源不斷地議論聲傳來。
“奇怪了,季總之前可從來不看拍攝的......”
"可能季總也追星吧。"
“......”
***
下午的拍攝很順利,原先預定的一天半拍攝,一天就圓滿完成,這讓周清予驚喜又開心。
收工後,所有人一直繃着的那根弦,才敢松下來,策劃部裡交頭接耳,大家都想着今晚必須吃頓好的,來犒勞近來連軸轉的自己。
周清予婉拒了邀請,她最近全憑着“必須拍好二月刊”的信念在強撐着,實則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急需好好補個覺。
陶陶和倪孝也拒絕了,倪孝要選片,陶陶則是要準備後期的修圖和制作,兩人決定加班。
到了下班時間,剛走出公司大門,周清予才發現,外面竟然在下雨,冬季的細雨蒙蒙,猶如一層薄紗,籠罩着天空。
她翻找了下背包,沒找到雨傘,正愁着怎麼辦,一把雨傘出現在眼前:“喏,拿着。”
“米粒?”
米粒舉起手裡的袋子,給她展示:“全是雨傘,你可以再挑一把。”宛如一個賣傘攤主。
“你這是?”
“人事行政部的宗旨即,為“帝傾”全員服務,話說我在門口蹲點很久了,好不容易被我抓到你這個沒帶傘的。”
周清予一笑:“謝啦。”
米粒也笑,突然她又想到什麼,抓了抓頭發:“我好像有什麼事忘記和你說了。”
“你慢慢想。”
沉吟片刻,米粒眼睛一亮:“對了,就是上次你和我提的,要把鐘點工打掃的福利折算成現金福利,領導批下來了,同意你的要求。”
周清予心裡一喜:“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