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疼疼疼！”

霧扶歸向着發出尖叫聲的地方看去，一名男子倒在地上，紅色氣球落在腳邊，上面龇着牙的表情活過來，生生啃着男子的半條腿，噴濺出的紅色如嘴角的油彩般顯眼。站在他面前的是同樣裝扮的小醜，正捂着肚子發出難聽的笑聲，“哈哈哈哈！”

“美麗的先生，一個氣球僅需5積分，真的不買嗎，說不準可以帶來好運哦。”

“你……是在喊我嗎？”霧扶歸收回目光，專心應對正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小醜。

“是的呢，先生。”

小醜手裡的氣球五顔六色，選錯顔色就會觸犯死亡規則，首先排除吃人的紅色，剩下的……自己為什麼要選呢？

霧扶歸用指骨擡了下墨鏡框，“看到我臉上的墨鏡了嗎？”

“我是盲人，俗稱瞎子，看不到東西，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給我的是不是氣球。我好不容易攢的積分，你聽說過如何防止詐騙嗎？”

霧扶歸想起早已歸零的積分，臉不紅心不跳，“反詐手冊第一條，絕對不能貪小便宜。”

小醜：……

小醜臉色陰沉，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瞎，霧扶歸直接把眼睛閉上，自己又沒說不買，但你能主動給我嗎？樂園不會強買強賣的，否則對他們玩家極為不利，主系統不會設置必死的局，木偶人也是等着玩家自動上鈎。

二人無言對峙着，霧扶歸鐵了心和他耗着，過了許久，小醜陰狠地瞪着霧扶歸，罵罵咧咧地離開。

“可算趕回來的，吓死我算了。扶歸哥，你沒買氣球吧。”褚禮好不容易擠到Joker身邊，正聽得認真呢，突然一個眼神注意到霧扶歸身邊多了個人，他腳底抹油，連忙跑回來。

“太可怕了，扶歸哥，我的小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要是在現實世界，這場面是要打上馬賽克的。”回來的路上，已經有許多玩家觸犯死亡規則，随處可見的斷肢殘臂，給破敗的樂園添上幾分恐怖的色彩。

霧扶歸：“你成年了嗎？”

“當然，我都上大學了，但是我心理年齡還是個寶寶，連恐怖片都沒看過。”褚禮注意到小醜遠去的背影，在心裡豎起大拇指，還是扶歸哥厲害，這等死亡規則都規避了，“扶歸哥，小醜怎麼走了。”

霧扶歸攤攤手：“他想詐騙我為數不多的積分，被我識破了。不說這個，你去打聽到什麼了。”

前面一句話傳到已經走遠的小醜耳朵裡，他臉色陰沉，表情變得猙獰。恰好迎面走來一個遊客，小醜将人攔下，惡狠狠地問道：“你不是瞎子，對嗎？”

玩家沒搞懂這是什麼問題，他與小醜不是活人的眼睛對視，愣愣地點頭：“對……吧？”

“親愛的先生，買氣球嗎？5積分。”小醜往後看去，他感覺那個瞎子又在蛐蛐自己，樂園裡有許多小醜NPC，Joker對于氣球的銷量是有要求的。

小醜已經維持不住樂園培訓守則的第一條：對遊客要保持微笑。他磨着牙，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送你個氣球，拿着！”

“有許多玩家想不做任務，直接奔着Queen留下的禮物去，但Joker說，是Queen親自藏的禮物，他也不知道位置所在。”褚禮哼哼兩聲，“我直覺很準的，我感覺Joker知道，就是不想告訴我們，說不準他是想把禮物獨吞呢。”

褚禮自顧自地說着，沒聽到回應，以為自己說錯了，他擡頭看向霧扶歸，後者的視線投向Joker所在的位置。他小心翼翼開口：“扶歸哥，你覺得我的猜測有道理嗎。”

Joker自始至終都是正面的臉在主導，左面臉一直在哭，為什麼會哭呢？左面臉說過，再死人Queen會生氣，霧扶歸想到Queen給玩家留下了禮物，難道她是個好人？

“褚禮，你上一個副本的Boss是好人還是壞人。”

提起這事，褚禮頓時紅溫，一肚子墨水要吐，他張開嘴叽裡呱啦道：“大壞批一個，那是扶歸哥你難以想象的壞，我們7個玩家被别墅主人養蠱，剩下最後一個再吃掉。”

果然，副本Boss都是壞人，霧扶歸輕聲道：“小心些，這個Joker沒那麼簡單。”

*

“究竟是誰在選鬼屋，那麼大一個鬼字看不見嗎，居然還有5票，他們是不是瞎！想投胎能不能别拉上我，一定是隊伍裡的叛徒！”

“你氣性真大，過山車在天上，不是更不方便，我們主要任務是找到懸賞令裡的人，别被這些小事氣暈頭。”

遊樂園的平安路上，秃頭男一拳錘向旁邊的枯樹，樹幹上清晰可見的凹坑。另一位眼鏡男翻動着電子光屏，紅壇裡被高高置頂的帖子裡，全是一個人的身影。

副本回放隻有參與副本的同場玩家才能上傳，不用說戀愛腦裴祈，祝雲之被罰，現如今半死不活。新玩家就那麼幾個粉絲，所以帖子裡隻有幾張截圖的照片，落海濕身、浴室腹肌……

照片都很好看，問題是，看不太清楚臉。眼鏡男揉揉太陽穴，這群觀衆能不能看點健康綠色的。“馮山，你的身份是什麼。”

馮山啐了一口：“Knight。保護Queen，殺Joker。”

“還算可以，我們先把隊友搞死，拿到副本獎勵後，再去找人。”眼鏡男關閉光屏，與馮山一同向樂園深處走去。

殊不知，他們離開不久，一雙紅舞鞋從枯樹上掉落，踮起鞋尖，見四下無人，噔噔噔小步跟在他們身後。

“那兩個人隸屬第九領域，戴眼鏡的叫陳樂，是B級玩家，出手毒辣，能力很惡心，我指的是生理上的惡心。”

隐形道具失效，白面團子百無聊賴，一下一下戳弄着氣球，“你要動手？”

“管我什麼事？我與夏柯井水不犯河水，兩個B級玩家還不值得我出手，更何況，已經有東西盯上他們了。”商澤淺笑，打個響指，藍色氣球“嘭”地炸開，缤紛的彩帶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