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深處漆黑不見五指,沒人知道還剩幾個房間,霧扶歸裝作瞎子扶着牆試探着往前,牆壁濕潤,細小的凸起摩挲着他的指尖,空氣裡多了絲血腥味。
氣溫越來越低,霧扶歸把手縮回衣袖裡,嗡雜的聲音從牆壁内傳來,又萦繞在自己耳邊。
很吵,有好多人在說話。
詭異的視線再次出現,霧扶歸直接閉上眼睛,将自己徹底沉浸在黑暗裡,牆上裂開縫隙,紅色的小觸手緊緊地抱住他的手指,好像想跟他說什麼。
無助與恐懼的情緒湧來,霧扶歸聽到辱罵、哭泣、與“咿呀咿呀”的悶哼。
“哥,我錯了,我不該給你忘了,你罵我吧。”褚禮讪讪地摸着鼻子,他當時氣急了,一時把霧扶歸裝瞎的事忘了。他的視角裡,霧扶歸呆在原地,眉角輕蹙,不知在想什麼。
馮山見他最後一個從房間裡出來,仔細地上下打量着他,不懷好意地說道:“占蔔家,有線索一定要共享啊,别藏着掖着。”
“水姐,我肚子好痛,是不是早上吃壞東西了。”呂俊逸捂着肚子,痛呼着。不僅僅是他,陳樂也出現了不小的反應,甚至疼到跪在地上,好像有刀子在五髒六腑間轉着,要把髒器生生剜下。
木妍還是那副不在意的表情,語氣卻多了幾分認真:“你也肚子痛?”
李水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把呂俊逸的衣服掀起來,隻見他的腹部,有一大塊凹了下去。她上手摸着,眉頭緊皺,“俊逸,你少了個腎。”
“什麼?”陳樂震驚地大喊,都未掩飾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吓人,“我也是?”
雖然這件事聳人聽聞,但這是副本,什麼都會發生。李水收回手,點上支雪茄,緩緩開口:“差不多。”
腎?聽到這個字的霧扶歸好像知道了什麼。
“不能是Joker做的吧。”躲在木妍身後的木可小心翼翼地出聲,眼神投向霧扶歸,“距離進遊樂園已經過1個小時,Joker應該拿到武器了。”
“操!”馮山沖到霧扶歸面前,拽着他的領子,惡狠狠地威脅道:“占蔔家,快用你的能力給我找到Joker,老子要他死!”
霧扶歸被拽得踉跄,褚禮握着馮山的手腕,“混蛋,你松手啊!這裡又不止一個占蔔家!”
馮山指着褚禮的鼻子,啐了一口,罵道:“我就不松手,一個弱雞一個瞎子,你們兩個能把我怎麼樣?”
“你給我松手!”褚禮攔在霧扶歸面前,氣勢突然認真起來,盯着馮山,往外用力扯着他,“滋啦”一聲,霧扶歸領口被扯開,扣子掉到地上。
“哥,你沒事吧。”
馮山摔倒在地,手腕的骨頭痛得很,不僅是他愣住,所有人都驚訝褚禮的力氣。雖然馮山比他們兩個矮,但渾身肌肉,更是一臉兇相,結果被一個弱雞,甩到地上?
李水猛吸一大口煙,“應該和Joker無關,是鬼屋的問題。”
“那小子的能力應該與體力有關。”李水的話給了馮山一個台階下,馮山站起身,神色陰狠,與陳樂悄聲說着。
褚禮剛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來,和Joker無關的話,隻能是鬼做的。隐約間,他看到走廊深處有黑影晃動,褚禮頓時渾身僵硬,瑟瑟發抖,脖子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閉着眼睛,給自己下着心裡暗示,不怕不怕,沒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大家都是活人。褚禮深吸幾口氣,不行還是好害怕。
褚禮梗着脖子,“哥,有什麼事嗎?”
霧扶歸:“沒事。”
褚禮點點頭:“我看你拽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
霧扶歸望着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遠,更不用說他兩隻手都在衣兜裡。“我沒拽你”四個字就壓在喉間,他覺得說出口可能會把褚禮吓到。
在霧扶歸沉默時,滴答滴答的滴水聲響起,餘光注意到黑影在朝他們靠近,額頭上一抹涼意,褚禮睜開眼睛,伸出手一擦。
耳邊有涼風吹來,透着死寂的寒意,他下意識歪頭。
一張慘白的臉糊着血,貼到他眼前,半張臉毀容,布滿猙獰可怖的傷痕,隻剩下一層皮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女鬼瞪着空洞毫無生氣的眼眶,嘶啞着聲帶開口:“你知道我的兒子去了哪裡嗎?”
“啊——!有鬼啊!我靠靠靠!”
褚禮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淚水四濺,像觸電一樣跳起來,結果因為太大,跌倒在地,他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動作扭曲,瘋狂地拍着房門。
況伽沒看見鬼,但是他好像看見了更為詭異的人類。他看向霧扶歸,結果後者也是一副“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的表情,褚禮就在他腿旁邊,吱哇亂叫着。
況伽硬着頭皮,嘗試喊出口:“吳貌?”
“真的有鬼啊!别殺我!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救命啊!”淚眼婆娑間,褚禮看見自己熟悉的身影,他爬過去抱着大腿,眼淚鼻涕都往褲腿上蹭。
況伽想要抽出腿,可努力半天,褚禮絲毫未動,甚至抱得更緊了,這臭小子力氣怎麼這麼大。況伽無奈:“吳禮哥,你弟弟……”
“吳貌哥哥,你是什麼身份啊。”不知何時,木可跑到了褚禮身後,當着衆人的面,眨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不僅是霧扶歸,其他玩家也知道木可此時的意思,褚禮現在處于崩潰狀态,是最容易說實話的時候。
留意到霧扶歸有動作,木妍攔下人,笑着道:“早點問清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