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茗昨晚找到江幸後便一直暗中跟在他的身邊,本想慢慢與他結識同行,但江幸差點受傷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控制清心劍擋住了雲修永的攻擊。
然而他想起剛剛扶起江幸時,江幸一瞬間露出的驚豔但又十分明淨的眼神——師尊顯然已經不記得他了。
他之前想過這種情況,那時他隻要這樣想就會十分痛苦,然而現在他想心中隻想着,重逢就好。
有重逢之日,就已經很好了。
接下來想要和江幸走在一起,他需要一個理由。
江幸是為了尋找鎮上失蹤的百姓,他想了片刻也編造了一個尋人的理由。這理由似真似假,他的确找了某人五百年。
他的眼神掠過江幸的頭頂:“我想找的人曾經來過清潭鎮,聽聞清潭鎮上有人失蹤,心想或許與我要找的人有關。得聞雲家主一直在幫着尋找清潭鎮的百姓,特來問問雲家主是否有什麼頭緒。”
原來也是為了找人,江幸從溫茗出現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暗中觀察他。這人身上有一種獨特的磁場,身上的氣息讓他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江幸忽然笑着插嘴,“那道友确實找對人。這鎮上無人不知雲家主是個樂于助人的仙師,剛剛已經答應配合調查這事了,相信把清潭鎮的百姓都找出來後,道友也一定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江幸明明話說得沒錯,但總讓雲修永覺得有些不适,隻能盡力維持着笑容。
溫茗聞言露出感激的微笑,分别謝過江幸和雲修永:“多謝小仙師,多謝雲家主。但聽聞清潭鎮一事錯綜複雜,難免棘手。既然我也要找人,所以我也想盡一份薄力,不知道能不能和仙師一同調查?”
說着,他轉身看向江幸面露詢問。
剛剛溫茗擋在江幸的身前時,江幸隻能看見他白色寬松的道袍下的清俊身影,帶着一種清冷孤寂的肅殺。
後來被他扶住才感覺到這人并不清瘦,反而十分強壯,比他高出一個頭,寬闊的肩膀下是緊實飽滿的身材。
此時和溫茗對視看清他的臉,江幸竟然心中一動,湧上來一種奇異的、如同潮濕海浪拂過心尖似的感覺——
眼前人臉龐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間立體深邃,是一張極為标志的男性俊臉,但他的嘴角鼻尖卻十分精緻,還長着一雙水靈靈的鳳眸,上挑的眼尾給整張俊朗的臉增加了一絲别樣的風情。
濃長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溫茗的眼睛裡是海潮般濕潤的情緒。
江幸微微錯開眼神。
見江幸移開目光,溫茗面露不解,鬓角的發絲遮住眉峰讓他的神情樣貌更加柔和:“雖然我隻是一介散修,但也算有些修為,希望能幫上流雲山一些忙,也能早日找回我的道侶,不知道能和小仙師一起嗎?”
道侶?江幸眼神錯回來。
“既然都是為了清潭鎮的百姓,為了找到失蹤的人,那也沒什麼不妥,”江幸清清嗓子,心思回轉,回答溫茗的問題,接着又将話題抛給雲修永:
“雲家主應該也是如此想的,對吧?”
雲修永心中不愉,但不想與這位“流雲山弟子”起正面沖突,隻能暫且忍了,咬牙道:
“是啊,兩位一起來吧,稍後我們一起在正堂議事如何?”
江幸、溫茗自然沒有異議。
雲修永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了一下,面帶微笑地囑咐青衣人将這二位貴客妥善安排至竹林,便在院中與江幸兩人分手,“雲某先去換身衣服,兩位道友也可稍作休息調整,稍後我們在會客廳再見,”
雲修永為江幸和溫茗安排的是雲府西南側的客舍,與主院相隔一片竹林,能夠充分保證客人安靜休息不被打擾。
前往客舍的這一路上,江幸經過了足有四五個木橋。
從外引來的溪水在雲府中環繞,不僅為這座古樸的宅院增添了幾分意趣,更是讓整個雲府都被充盈在充足的靈氣之中。
但确實有點多了。
“雲家主這是天生缺水啊,這府裡的水夠多的!”江幸朝着前面帶路的青衣人笑道,“這清潭鎮确實是個福澤之地,有這麼多靈氣,實在是太适合清修了,你們家主是怎麼從流雲山發現這個地方搬過來的?”
江幸說話像閑聊,問題卻一個接一個,但無論江幸說什麼,前面的青衣人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沉默的帶路。
反倒是溫茗,時不時應和江幸不讓他的話掉在地上。
“宅中水太多,風水也不好。”
“的确是修行的好地方,雲家主挺會挑的。”
“會不會其實是從流雲山被趕出來剛好落腳到這了?”
青衣人:……
“就是這裡了,您二位稍作休息。”客舍終于到了,青衣人也終于松了口氣轉身離去。
這邊,江幸看着青衣人離去的背景,坐在房間的茶桌旁,為自己和溫茗倒上兩盅熱茶。
“多些道友今天出手相助。”江幸眉目帶笑,是他一貫的表情,若讓上輩子的人們看了,又免不罵他虛僞、陰險。
溫茗接過江幸手中的茶,手中傳來暖意,心中卻有複雜,最終也是微笑:“隻是恰巧遇見,誤會解決大家沒事就好了。”
他的語氣十分柔和,和那柄劍橫過來時淩厲的劍氣完全不同。
誤會?哪裡有什麼誤會?
江幸看着這位長得極為漂亮的散修:“剛剛聽道友說是為了尋找道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