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漂亮,心也漂亮。對待剛認識的朋友拼命相互,對待失散的道侶一往而深,江幸萬萬不信有這樣的人,這兩日對溫茗也總是猶豫。
他停在街邊等溫茗回答。
道侶契是修道者中一種特殊的契約,不僅代表着結為道侶的兩人情投意合,也意味着兩人的識海心靈互通,是互相最為親密也最為緻命的一半,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互相感應。
溫茗注意到江幸停下來,也站到了街邊,他依舊沒有擡眼,眼眸低垂。
從雲府脫險到回到李家再到現在,兩人之間總會出現似乎尴尬又好似互相關心的莫名氛圍,像隔着一層透明的罩子。
“溫道友有困難嗎,不用擔心,一路走來都是朋友,有了位置我們一起幫你找到他。”
“不是,”半晌,在江幸的目光下溫茗慢吞吞解釋:“沒有道侶契。”
“我和他沒有道侶契。”
“啊?沒有道侶契也算道侶嗎?”
明明街上嘈雜,葉竹心這句話卻異常清晰,他的眼睛十分幹淨,葉竹心沒有别的意思,隻是不理解感到好奇。
接着,溫茗沒有說話,低着頭默默往前走了。
明明是寬肩窄腰近一米九的身材,卻莫名有些蕭瑟,江幸第一次在竹林中見到他時,那一道凜冽的劍氣。
葉竹心終于察覺了氣氛的不對,“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什麼情況下道侶契才會消失?”江幸看着溫茗的背影問。
“主動解除,或者一方死亡。”
……
糖糖給江幸買了一把劍,給葉竹心買了一副拐杖,溫茗把自己的禮物讓渡給了江幸,所以江幸又得到了一把小小的劍鞘,尾巴挂着一根繩子,可以當做腰帶上的裝飾,也能當做劍墜。
回去路上,幾人路過江幸找過的玉石雕刻鋪子,門臉坐着的已經換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埋頭看着什麼,比徒弟小盧更為專注。
小盧本來沒有注意到他們,隻是在糖糖的吸引下看了一眼這邊,才看見了糖糖身後的江幸,她沒有驚擾正在工作的師傅,獨自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我還記得你,是你把大家救出來的吧?”還記得不久前,江幸獨自拿着一塊靈石玉佩來找她,問她對玉石有沒有印象。
當時她還誇了雲家幾句,沒想到抓走百姓的人就是組織尋親隊伍的人,讓他們對所謂修仙名門的敬仰變成了笑話。
溫茗有些走神情緒不高,也不似平時一臉柔和,江幸不打擾他獨自接下謝意、
“我師傅昨天也回來了,”小盧指指那邊正在工作的老爺子,“昨天精神很差,今天已經好多了,但問起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卻非要說自己一直在這裡雕石頭沒有失蹤,果然是已經老了。”
小盧不知道,江幸和葉竹心等人卻知道這是為何,或許是老爺子一生執念就是這些石刻,在水牢夢到的也是自己不斷雕刻玉石的情景,歲數大了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甚至不覺得自己離開過這裡。
葉竹心說:“他們被關在雲家的一個水牢中,那裡通風不好很潮濕,也沒有陽光,人很容易熬不住,精神就會差些,你可以為他準備些清心醒神的茶和藥膳。”
小盧感激的點點頭:“其實人回來了就好,總比那些回不來的人強啊……說起來,整個清潭鎮都應該感謝你們啊,今天清潭鎮已經熱鬧多了。”
的确,江幸這一路随着糖糖在街上閑逛,也能感受到清潭鎮與初來時的不同:來往的人多了些,人們的精神也更飽滿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拜别小盧和她的師傅,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幾人掐着點回到李家,糖糖:“如果哥哥在就好了,他很會很會做飯的,一定可以招待好你們!”
說着她跨進了門檻,手中拿着帶着送給雲婉清的禮物——一根月白色的發簪,在月色下大姐姐代上一定很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幾人回到家已經不見雲小姐的身影了。糖糖的母親精神好多了,臉上能明顯看出哭過的痕迹,向糖糖解釋:“大姐姐不是故意不等你,隻是她太想回家了,就像糖糖每天都想吃媽媽做的飯一樣,大姐姐也想早點回家。”
“那大姐姐的家在那裡呢?”
“聽說就在流雲山腳下,望風城裡。”糖糖的母親柔聲解釋:“那裡可是有很多仙門世家呢,大姐姐說不定就是那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