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笙還是輸了,雨水滑落在他的臉上,将睫毛糊成一片,雨水混着血水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太狼狽了,可那個人還是那樣站着,甚至看起來毫發無傷。
方才的兩炷香之内,他一次次發起攻擊,并且嘗試找出他的弱點。他咬緊牙關,隻要是人,隻要是人,就不會沒有弱點。
然而當濕淋淋的拳頭帶着靈氣劃破冰冷的空氣,落在李雙的頭部、肩頸、腹部,每次攻擊都被李雙輕輕擋下,不算壯碩的身體中不知蘊含着怎樣的力量,給林子笙的感覺就像是打在了石頭上。
另一邊,江幸醒了,又是一道驚雷炸醒了他的意識,急促的喘息兩聲之後他忽然看向了台上的李雙和林子笙,一道傳聲穿過人群抵達台上。
“攻擊他的下盤。”
林子笙這才意識到,這人如銅牆鐵壁一般,但似乎一直守在一定範圍之内沒有大幅度的移動,來不及思考是哪裡來的聲音,他迅速調整了攻擊方法,用腿去掃那個人,然而,還是晚了。
加上中途的突破,林子笙一共打了上下兩個半場,上半場一直和李雙周旋,下半場則一直絞盡腦汁在進攻和防守之間尋找弱點,李雙則不緊不慢,這一下變換招式雖然讓林子笙找到了李雙的弱點,卻也讓他的招式更亂了。
李雙晃了一霎,被林子笙掃了下腿,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感受到了林子笙内需不足,反應過來之後便直接出手按住了林子笙,下一刻,林子笙被重重甩飛出去。
“噗!”
就像上一場的人一樣,林子笙也被甩出護欄,随後重重摔在了擂台的邊緣,下雨的天空灰蒙蒙的,在血水的映襯之下世界更加的灰白。
“……李雙,勝!”
百寶閣的掌櫃幾經張口,最終還是宣布了這個結果,想必他也沒有想到最終林家的命玉真的會落入其他人手上。
來自雲家的季倏然用骨扇擋着天上飄落的雨絲,從他的身前經過。
“我說了,命玉今天就要易主了。”
林子笙被拖下擂台,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看高塔上目前還刻着林家名字的命玉。
……
江幸隻是暫時清醒了一瞬,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溫茗一瞬間看清了剛才江幸的眼神,他瞳孔驟縮了一下,随後看着江幸痛苦的樣子,繼續喊他的名字。
“阿幸?阿幸?”
片刻後,天上的烏雲散了,江幸終于清醒過來,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就在剛才,他看見自己手中拿着一個火把。
江家是栖雲君自己燒的。
見他醒了,葉竹心在他眼前晃晃手,喚他回神:“江兄,你還好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随身帶着銀針,剛才江幸被魇住無法醒神的時候,他就在江幸的手腕上插上了銀針,柳閣主常年病弱,馬車中名貴藥品很多,也給他塞了一些丹藥,溫茗則凝神查看他體内的靈氣。
江幸吐出一口濁氣,在雷聲中震蕩的靈魂終于安定下來,他将情緒掩藏在眼神之後,搖了搖頭:“我沒事。”
溫茗眉頭卻皺了起來。
“阿幸,你結嬰了。”
台上傳來靈氣相互碰撞爆破的聲音,夾雜着骨扇交疊碰撞的聲音,台上激戰正酣,馬車中的幾人卻無暇顧及。
“什麼?”
“元嬰?”
葉竹心:“我記得你身體中确實有很多被封印的靈氣,什麼時候……被沖開的?”
他說完,先是拿起來江幸的手,又仔細探查起來,靈氣沖破封印勢必會對經脈和身體造成影響,但他剛剛并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難道還有内傷?
看不出來,他隻能求助地看向溫茗和柳閣主,他們一個是在場修為最高的人,一個是受整個瀛雲州尊敬的仙草閣閣主,比自己厲害太多。
溫茗搖搖頭,比起之前江幸的靈氣反倒更加溫和了,體内經脈内息都是平穩的元嬰期狀況。
江幸也沒想到,他自查一番,内田原來的金丹變成了一個小人的形狀,周圍是溫和醇厚的靈氣,他試着喚出神識,閉上眼睛能夠感受到擂台上兩人來往間靈風穿梭的氣聲。
“剛剛那不是林子笙的雷劫嗎?”
他手掌張開又合攏,江幸也有些奇怪,從金丹到元嬰之後,修士突破就要迎來雷劫,可剛剛卻沒有雷劫批到馬車上。
他細細感受身體中的靈流,擡頭看眼神中仍有擔憂的溫茗:“我也不知道你的封印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但我沒事,你放心。”
溫茗将他的手合攏在掌心,眼眸閃爍幾分。
“咳咳!”柳閣主咳嗽了兩句示意馬車上的人注意,身旁的魔修卻以為他身體有什麼狀況,立刻緊張兮兮坐在了他的身側。
“啧,我沒事,”柳閣主嫌棄地拂拂手,剛剛江幸的樣子實在是吓了他一跳,現在江幸不僅沒事,甚至還突破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氣。